劉勝楠走過去摸了一把宋元沅的臉。
也幸虧這段時間宋元沅跟她們都熟悉了起來，知道劉勝楠就是這樣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然她絕對會大喊一聲“非禮”！
其實一開始接觸這兩個人宋元沅還是覺得很不習慣的。
畢竟她雖然從小養在深閨，但她確確實實也是接受過教導的，學的是女戒琴棋書畫，完全不曾接觸過劉勝楠這樣的人。
尤其是劉勝楠發現她身子柔軟擅長跳甩袖舞之後，她就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成天想著要拐她去學武。
宋元沅可太了解自己了，她哪裏是個學武的苗子啊！
於是想法設法地拒絕了。
但自那之後劉勝楠就好似是選定了她一樣，鍥而不舍地想要勸說她讓她回心轉意。
宋元沅一開始還覺得有些惶恐。
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
不過對於劉勝楠這種動輒就動手動腳的行為還是覺得很難適應。
“你就是身子太虛了，早就跟你說了讓你來跟我學武，這樣保證你以後也不會怕冷了，一年四季都是暖烘烘的。”
“怎麽樣，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宋元沅：“……”
萬萬沒想到劉勝楠居然還沒放棄這件事。
她拒絕的話已經說盡了，可偏偏劉勝楠每次還是來說。
她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宋元襄。
宋元襄接收到她的目光，輕輕拍了拍劉勝楠的肩膀：“好了，你總是折騰她幹什麽？她不是習武的料子。”
劉勝楠不服氣：“怎麽不是？身子柔軟，怎麽可能不是習武的料子？”
“身子柔軟不代表人家適合習武啊。”
“她自小身子弱，筋脈根本就不適合習武，你要說讓她學點拳腳強身健體，那你也不需要隻盯著她，像是秦玥玥她們都可以成為你的信徒。”
劉勝楠欸了一聲，像是才想起來還有這一茬似的。
“對啊，你之前怎麽沒提醒我。”
她們在女學裏倒是也認識了幾個性子不錯的千金小姐，若是能帶著那些人練一些拳腳功夫也算不錯。
這樣她們不僅會身體好，日後若是遇到點什麽事，也不至於束手無策毫無應對之法。
“回頭我就去說。”
宋元沅一臉驚悚地看向宋元襄，壓低聲音說道：“這樣好嗎大姐姐，我估摸著那些人肯定都害怕劉姐姐……”
大家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且時下本來就是以弱柳扶風為美，她怎麽感覺劉勝楠要是真去找人跟她習武一定會碰壁？
畢竟在大家的潛意識裏這些東西可都不是女子該學的。
“沒事，願者上鉤，其實女子多學點拳腳功夫也沒什麽，若是接受不了世人的眼光平時別表露出來就行，但這東西，關鍵的時候可是能救命的。”
“你想想，若是下次去圍獵，你迷了路，而此時有人見到你孤身一人對你起了歹念，你覺得是祈求有人去找你，救你出生天好，還是自己想法子避開危險逃出生天好？”
宋元沅道：“那自然是自己想法子逃出生天好。”
“當今世道雖然對女子要求並沒有那麽嚴苛，但若是真給人瞧見女子跟一個男子拉拉扯扯勾勾搭搭，旁人才不會覺得你是在自救，反而會認為你已經髒了……”
宋元沅說著略微有些唏噓：“世道多艱，女子生在其中又更為艱難。”
宋元襄有些詫異地看了宋元沅一眼。
她之前還以為宋元沅常居後宅，也就是腦子聰明了一些，有些小心思自己的主意，卻沒想到宋元沅居然比大部分人都要看得通透一些。
果然“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正是因為自己過得不是那麽好，所以才有心思去看別人是不是也過得不好。
有些人哀歎自己的境遇，有些人則是想辦法改變自己的處境。
宋元沅是後者。
宋元襄倒是沒想到誤打誤撞倒是也找到了一個誌同道合的人。
“今日父親娶繼室，咱們都是要去喊母親的。”
宋元沅看向宋元襄：“大姐姐，你會不會覺得難受？”
宋元襄搖搖頭：“沒什麽好難受的。”
她母親早就已經去世，現如今到底是誰坐在那個位置上都沒什麽要緊。
“你那個渣爹可真是詭計多端。”
劉勝楠聞言插了一句嘴：“聽說早早就進宮直接給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討了誥命，還正正好好也是正二品。”
“元襄你發現沒有？自從你得了個正二品的郡主封號，那些人就覺得正二品頭銜是大白菜，隨處可得呢。”
宋元襄聞言笑望了劉勝楠一眼。
“最先把正二品頭銜當大白菜的難道不是你嗎？”
也不知道是誰說要去皇上麵前表現一番然後找皇上要個郡主頭銜的。
劉勝楠也想到了這件事，她倒是沒什麽不好意思，摸了摸發髻說道：“我那個時候那不是不知道二品郡主到底多難得嗎？可現在你那個繼母都能有二品頭銜，我為什麽不能有？”
宋元襄笑著搖搖頭：“人家的頭銜是拿來壓製我的，最近咱們太跳了，皇上也看不過去了。”
“你以為皇上真有那麽好的脾氣，誰去要頭銜都給？”
“誥命封號這些東西曆朝曆代就沒有隨便亂給的，當今聖上已經算是給得多的了，接下來肯定是要嚴格控製數量的。”
劉勝楠皺眉：“你的意思是……皇上開始覺得你這個郡主當得太囂張了？”
宋元襄恩了一聲。
通過辛靜那邊提供的線索，宋元襄這段時間查到了不少東西。
大將軍府也在背後趁機做了不少事，盛京城看似跟從前沒什麽兩樣，但實際上背地裏早就已經風雨欲來了。
“那可怎麽好？若是被皇上盯上了，那咱們接下來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宋元襄看窗外已經熱鬧起來，就知道她們如今已經是到了盛京城內了。
她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到底是誰沒有好日子過還不知道呢，且走且看吧。”
劉勝楠聞言跟宋元沅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再開口，而是各自做自己的事。
宋元襄摩挲了一下手指，忽然輕笑了一下。
馬車很快就到了丞相府門口。
到底是百官之首娶妻的日子，本來已經有些凋敝的丞相府大門口此時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大小姐，五小姐，淮安王妃命奴才等在這裏，請兩位小姐過去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