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頭!”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尖叫,其他人都跟著尖叫了起來。

眾人一臉愕然地看著被喜婆扶住的新娘子。

人還是那個人,但蓋頭迅速矮了一截,剛才還頂著蓋頭的“人”已經斷了頭,那顆人頭正在一邊地上靜靜躺著。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家送了個死人過來?”

丞相府的人率先問出了心底的問題。

“怎麽可能是死的!那我們剛才看到的是鬼嗎?”

那張臉就是柳霏霏沒錯,剛才大家也看到柳霏霏進門,當時人明明是活的,畢竟她還能自己走過來。

眾人都不認為人一開始就是死的。

畢竟斷了頭的人怎麽可能自己下轎子自己進正廳來拜堂?

可如果人不是一開始就死了,難道是就在剛才拜堂的時候被殺死了?

誰有如此可怕的能耐,居然當著眾目睽睽之下殺人砍頭?

“丞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眾人弄不清楚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麽事,隻能看向宋廣霖。

畢竟他是今天的新郎官。

“該不是丞相下了毒手吧?我聽說柳章對這門婚事很不滿意,此前還惡狠狠地罵過宋廣霖好幾次。”

“是不是兩個人因為政見不合鬧了矛盾,所以丞相才故意下毒手?”

“那為何要在大婚宴上?這件事真鬧起來丞相也沒臉啊!”

大婚當場,即將要拜天地的時候,新娘子忽然人頭落地滾了一圈,這畫麵越想越讓人覺得渾身發寒,眾人倉皇地圍攏在一起,恨不得距離屍體越遠越好。

但眾人都沒想過要跑。

這種天大的熱鬧,他們根本舍不得跑。

眾人眼巴巴地看著宋廣霖,希望宋廣霖這個當事人能給點反應。

宋廣霖陰沉著臉,蹲下身去檢查了一下柳霏霏的腦袋。

確定柳霏霏不是易容的,他眸光陰沉地看向宋元襄。

宋元襄躲在角落裏,本來應該沒那麽好找。

但宋廣霖就好像是一早就知道宋元襄會躲在哪裏一樣,眸光如同利箭一般直接射到了宋元襄的臉上。

宋元襄的眸光不閃不避,對上了宋廣霖的。

宋廣霖咬牙切齒地開口:“叫大理寺的人來。”

眾目睽睽之下出了命案,宋廣霖哪怕是想自己處理也不行。

現在必須要讓大理寺的人出手調查。

宋廣霖心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冒頭。

今日的事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直覺告訴他跟宋元襄肯定是脫不開關係。

“元襄,今日之事——”

宋廣霖就算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件事,但宋廣霖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能抹黑宋元襄的機會的。

他看向宋元襄,欲言又止地這麽說了一句,頓時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宋元襄。

“丞相那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這件事跟郡主有關係嗎?”

“不能吧?郡主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有人就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郡主可是師從她的外祖父蘇燮蘇老將軍,蘇老將軍當年可是能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的,雖然今日人這麽多,但也正是因為人多,很多痕跡動作都已經被掩蓋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你是說這件事跟郡主有關係嗎?”

“郡主這是報複嗎?”

這話一出,眾人看向宋元襄的目光頓時帶著懷疑。

真要說起來,宋元襄的確很有可能做這樣的事。

畢竟宋元襄一直認為她的生母被宋廣霖逼死,對方甚至還藏屍多年。

宋元襄此前為了針對宋廣霖甚至幾次鬧到了大理寺。

若是真要說在盛京城到底有誰最怨恨宋廣霖,會在人家的大婚之日做出這樣惡劣的事,宋元襄絕對是排在第一位的。

更可怕的是,宋元襄還的確有這樣的本事。

人都是自私的。

大家隻要想到宋元襄有這種能悄無聲息殺死一個人的本事,就本能地對她生出了恐懼之心。

恐懼會讓一個人做出錯誤的判斷,眾人已經開始忌憚宋元襄,甚至在心底惡意地想若是這件事真的是宋元襄做的那趕緊把宋元襄帶去大理寺關起來!

畢竟這樣一個危險的人在他們身邊,尤其對方還是郡主,草菅人命根本就不需要理由,那萬一這樣的事落到他們頭上他們該如何處置?

“宋丞相是在說我是凶手嗎?”

宋元襄挑眉,越過眾人慢慢走到了正廳中央。

“丞相大人未免太過針對我了吧?你的新娘子忽然死了,你不說去問問柳家人到底是怎麽會死活。”

“也不說去查問送新娘子過來的人,張口就說那麽模棱兩可的話,你是打算讓我認下這件事?”

“這口鍋可有點重啊,我剛才全程都跟八皇子站在一起,你說話之前最好想想清楚。”

宋元襄沒繼續說下去,但所有人都能聽得懂她話裏的意思。

如果宋廣霖非要掰扯到宋元襄的身上,那就是要把八皇子給拉下水。

嬴姮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我跟郡主合謀嗎?”

嬴姮這段時間在盛京可是風頭無兩,宋廣霖就算是再春風得意那也是要明天上朝之後才能恢複到從前百官之首的地位。

不上朝的丞相就跟守城門的兵丁其實沒什麽區別。

宋廣霖實在是沒辦法接受自己在距離起複一步之遙的位置戛然而止。

他胸腔裏有怒火在翻騰。

一肚子火氣都沒處發,實在是難受得緊。

嬴姮都站了出來,他現在也沒辦法再繼續咬著宋元襄不放了。

但除開宋元襄,宋廣霖根本想不出到底還有人會做這樣的事。

宋廣霖忍不住看向宋元襄。

宋元襄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般悠閑的樣子可不該是一個女兒該有的模樣。

兩個人本來就是有深仇大恨的人,按理說宋元襄會是這個態度也很正常。

但宋廣霖就是覺得宋元襄應該是知道點什麽。

可惜現在不是能問的時機。

宋廣霖趁著沒人注意到自己的時候抹了一把臉。

趁機給自己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接收到宋廣霖的眼神暗示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嬴姮注意到這點,朝著宋元襄看了過去。

就看到宋元襄目送那人離去,唇角勾了起來。

看來是一切盡在掌握中。

那他就等著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