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國?”
眾人詫異萬分地朝著宋廣霖看了過去。
“這話是什麽意思?宋丞相跟外族有勾結嗎?”
蠻族向來跟天盛不和,從前有蘇燮蘇老將軍震懾著,蠻族待在自己的領地,從來沒有過別的想法。
但在蘇燮老將軍死後,蠻族蠢蠢欲動,在邊境地帶搞了好幾次事。
邊境那邊將士眾多,蠻族到底是人少,所以沒能爆發什麽激烈衝突。
但眾人也知道,蠻族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
如今大將軍府式微,天盛的將領處於青黃不接的狀態。
雖然英勇將軍府也算是能頂得住事,但天盛若是再不能出一個像是蘇燮那樣隻名字一出就能震懾住其他人的將領,那些族群遲早是會卷土重來的。
眾人都明白這一點,所以這些年大家沒少著急。
但偏偏這種事也不是他們著急就能著急得來的,而且他們也不過是小老百姓,可不敢妄議朝政。
眾人也隻是在心裏想一想這些事,期待著天佑天盛,這樣他們這些老百姓就還能有喘息的機會,日後還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不然眼下的安穩總歸是不穩,總給人一種鏡花水月,隨時都會消失無蹤的不安定感。
眾人其實也經常罵朝廷不作為,皇帝對待大將軍府太苛刻了,但大將軍府都破敗了這麽多年了,眾人心知肚明哪怕現在他們想為了大將軍府平反也太晚了,所以大家隻能將不滿憋在心底,任由事情繼續發展。
但現在一國丞相居然通敵賣國,這個真相像是一記重錘,砸得他們昏頭轉向,實在是難以平息內心裏的震驚跟難受。
“不會吧……宋丞相居然也會通敵?那咱們天盛的一舉一動不是全都被其他人掌握著?”
“怪不得近些年咱們天盛好像做什麽都被人盯著一樣,聖上好幾次都想改革結果都失敗了,原來是內部有內鬼啊……”
“你們還記得宋丞相到底是什麽時候當上丞相的嗎?他早先因為是蘇燮老將軍的女婿得了不少好處,後來蘇燮老將軍戰死沙場,他忽然就成了丞相,外人見了隻說他自己有本事,靠著自己的能力步步高升,可實際上你們想象,蘇燮老將軍不說戰無不勝,但肯定是有自保能力的,為何那次忽然就戰敗而亡?”
“若是有人通風報信,那蘇燮老將軍就是有通天之能也是逃不過的呀,而且你們想想,宋丞相當時跟大將軍府的關係很好,說不定他就是靠著大將軍府對他的不設防,輕而易舉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宋元襄聽著那些人幾乎把真相分析出來,臉上帶著淡漠的笑。
她看向宋廣霖,想知道宋廣霖現在到底是個什麽心情。
恐怕宋廣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居然會在這一刻被人揭穿吧?
“住嘴!你們怎麽敢這樣揣測我?我根本就沒有做那些事,你們可別亂說!”
宋廣霖這個模樣完全就是被人戳中了心事所以惱羞成怒了,其他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有人悄悄退了出去,直奔皇宮而去。
宮裏皇帝其實早就收到了消息,不過他一直在等。
而外麵的人送消息進來,皇帝就知道,自己等的時機到了。
“康來喜,傳旨。”
聖旨很快到了相府。
皇帝直接下令將宋丞相打入大理寺大牢,要查清楚這次的人命案,眾人都心知肚明,皇帝這是懷疑宋廣霖,要借著這次的機會查清楚他是否真的通敵賣國。
江一遊火速將人帶走。
柳章跟著自己女兒的屍體,也跌跌撞撞地去了大理寺。
嬴姮走到宋元襄身側,壓低聲音問道:“可要跟著去看看?”
“不必去了。”
宋元襄搖搖頭,眉眼之間帶著一抹冷意。
縱然宋元襄已經通過嬴姮知道了不少事,但看到宋廣霖就這樣被帶走,她心底還是有些驚訝。
她是真的沒想到皇上這麽簡單直接。
如今想來,當初皇上還算是謹慎的,畢竟為了搞垮蘇燮跟大將軍府,皇帝可謂是費盡心思。
皇帝也成功了。
如今皇帝發覺宋廣霖已經沒什麽用處了,就故技重施,借力打力直接要用宋廣霖釣出他背後的人。
“咱們這位皇帝恐怕是準備好了一切,咱們去不去都不會改變結果。”
嬴姮輕笑了一聲:“我以為你會想去看看宋廣霖的下場。”
宋元襄笑而不語。
事實上從她重生的那一刻開始,宋廣霖的下場就已經注定了,她根本不需要再多關注。
“走吧。”
“接下來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嗎?”
宋元襄看了嬴姮一眼,伸出手遞給他一把瓜子。
嬴姮看到那把瓜子臉上的笑意更擴大了一些。
之前他就看到宋元襄看熱鬧的時候喜歡吃瓜子。
那個時候他隻能在外麵看著她,不能靠近,也不能直接跟她接觸。
如今倒是順理成章了起來。
嬴姮伸手接過那把瓜子:“都準備好了。”
想到了什麽,嬴姮道:“你確定要這麽做?”
宋元襄睨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說:“難道你現在想反悔?嬴姮,你可別告訴我你從來沒想過那個位置。”
嬴姮的確是個看不出有什麽野心的人,但作為一個被冷落多年的人,他怎麽可能真的心底一點怨恨都沒有呢?
這個人不過是會偽裝罷了,事實上宋元襄一直都明白嬴姮跟她是一樣的人。
睚眥必報,一旦咬住了魚餌就絕對不會鬆口。
“我的確是有想法,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幫我。”
嬴姮跟背後的人計劃了那麽多年,反複推算了各種可能性,卻沒想到宋元襄就像是一柄鋒利的矛,以一種旁人無法阻擋的姿態直接把從前保持了多年平衡的盛京城給戳了個洞。
而他順勢從那個洞鑽了進來,毫不誇張地說,正是因為宋元襄這一通亂拳打下來的結果,如今的盛京城其實已經從固若金湯變得四處漏風。
“我不是幫你。”
宋元襄輕聲說:“我隻是在幫我自己。”
她要報仇,嬴姮也要報仇,不過是一拍即合,相互合作。
而現在,勝利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