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跟宋廣霖那真是一夜沒睡。

而且是真的根本沒合眼!

兩個人得知宋元襄居然玩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讓他們送的那些禮都白送了,兩個人恨不得連夜爬起來衝進芳華院直接掐死宋元襄!

哪裏還能睡得著?

兩個人甚至還氣出了仰臥起坐的架勢。

周姨娘越想越氣覺得不能這樣放過宋元襄,宋廣霖自然是要勸的。

等到周姨娘被宋廣霖勸好沒多久,宋廣霖又越想越慪得慌,猛地坐起來指著芳華院咒罵。

兩個人本來因為宋元襄的事已經對彼此生了怨氣,但有了共同的敵人兩個人又擰成了一股繩,咒罵了宋元襄一夜,直到外頭天色泛著白,兩個人才疲憊不堪地睡著了。

因此兩人便順理成章地錯過了八皇子來府中拜訪的事。

得知八皇子來訪無人接待,最後被宋元襄帶出去用午膳了,宋廣霖臉色比紙還白。

“蠢貨!你們怎麽不早點來喊我們呢?”

宋廣霖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因為太過著急,差點連鞋子都穿反了。

周姨娘也顧不上自己還穿著中衣衣衫淩亂著,隻顧著先給宋廣霖穿衣服,但她如此溫柔小意,卻還是因為扣子沒有扣好被宋廣霖推到了一邊去:“行了行了,真是越忙越亂,一點都靠不住!”

周姨娘還是第一次被宋廣霖這樣嫌棄,尤其是當著一屋子丫頭奴才,她這個得臉的姨娘被這樣嗬斥,以後還哪裏擺得出當家主母的款?

周姨娘眼眶一紅,差點直接哭出來。

若是換做往日宋廣霖肯定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對,會低頭哄一哄周姨娘,但此時此刻他滿心都是八皇子來了又走了的事,煩躁得很,哪裏還有時間去關注一個姨娘的心情?

“不過是個八皇子,他走了便走了,老爺你何必這樣著急呢?”

周姨娘想著自己女兒現在都嫁給四皇子淮安王了,現在任誰看來相府都是站在四皇子府那邊的。

自家老爺這個時候還想著要跟八皇子套近乎,難道是想左右逢源?他這樣有想過女兒在淮安王府要如何做人嗎?

周姨娘越想越覺得委屈,都沒注意到宋廣霖看向她時那滿含震驚的眼神。

周姨娘到底是氣不過,想著她的女兒如今都成淮安王妃了,本來這段時間就一直被宋元襄那個賤丫頭壓著打無法還手,現在遇到個不受寵的八皇子,也要如此小心翼翼,何至於此?

於是繼續碎碎念道:“再說了,八皇子來相府拜訪甚至不等主人家起來就走了,這樣不知禮數,傳出去也是他八皇子——啊——”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周姨娘的話頭,她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被打的是自己,捂著臉一臉震驚地看著宋廣霖。

老爺居然打了她!

老爺從未對她動過手!

“清醒點了嗎?”

宋廣霖眼底沒有半點心疼,隻雙目陰鷙地看著周姨娘。

周姨娘被嚇壞了,臉上的疼痛連帶著她的腦袋都是突突的疼。

各種思緒在腦海裏交織,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服軟的,可想到從前老爺那麽疼愛她,如今居然為了這些小事就打她,委屈之下周姨娘癟著嘴,一句話都沒說。

宋廣霖看她還一臉執拗的樣子眉眼裏飛快地閃過一抹厭惡。

“蠢婦!”

本來在這些丫頭麵前他是想給她留些麵子的,可她偏偏不要,那就別怪他不給臉。

“八皇子再如何也是皇子,輪得上你來說三道四?”

“你看看如今什麽時辰了?客人到府上來拜訪,這個點本來都該招待午膳了!可你家倒是好,堂堂相府,皇子自降身份前來拜訪無人接待也就算了,還叫八皇子要出去用飯,這有多丟人你知道嗎?”

宋廣霖越說越氣,視線轉到屋子裏的奴才身上,惡狠狠地咒罵:“這群沒用的奴才!養著你們到底是有什麽用?”

“連喊主人起床這種事都做不到,一群廢物!來人,都給我把人發賣了,賣得越賤越好!”

一屋子的奴才全都白了臉。

“老爺饒命啊!”

被主人家發賣的奴才本來就不會落得了什麽好,他們還是被主子特地點出要“賤賣”的奴才,那她們會被賣到最髒的地方,去做最髒最累的活!

那些活計正常好人家的百姓都是不會去幹的,一般是那種被判處極刑的人在行刑之前被送過去榨幹最後價值的。

丫頭就更慘,會被賤賣到那種光是五大三粗男子的地方,一天到晚不停接客,為那些人紓解欲望。

“老爺!老爺!求求老爺不要啊!”

眾人爭先恐後地磕頭,哪怕是打死他們也比被扔到那樣的地方去要好啊。

而且——

一個丫頭又是恐懼又是委屈地說:“我們的確是叫了,而且我們還來叫了不止一次,是老爺跟姨娘根本就沒有起來,我們隻是奴才,也不能直接把主子拽起來吧?這也要怪我們嗎?”

宋廣霖跟周姨娘沒想到還有丫頭敢頂嘴,兩個人腦子裏飛快閃過了點什麽,但他們沒抓住,宋廣霖惱羞成怒,怒吼著讓人將這批奴才拉下去打了板子再發賣。

眾人如喪考妣,一個個喊破喉嚨求饒也沒能得到宋廣霖的半分心軟。

“老爺消消氣。”

周姨娘已經回過神來,她臉上還很疼,但她強行忍下了怒火,眼睛眨了眨,拱火道:“那大小姐也真是的,之前做了那些事不危及到相府隻是跟咱們置氣也就罷了,今日她怎麽這樣任性妄為呢?”

“將八皇子帶出去,咱們相府的臉往哪裏擱?她不是故意的吧?”

宋廣霖這才想起來這還有個罪魁禍首,頓時拿了鞭子就急匆匆往芳華院走。

周姨娘見狀勾起一抹快意的笑。

宋元襄,你偏生要打你父親的臉,那你就好好享受享受吧,我就不信你父親這次還會饒過你!不死也要褪你一層皮!

……

“宋小姐這麽做,就不怕丞相生氣嗎?”

宋元襄端起麵前剛沏好的茶水喝了一口,聞言掃了坐在自己對麵的嬴姮一眼。

這人跟劉勝楠一個性子的,都有點自來熟。

宋元襄有想過他會來找自己,卻沒想到這廝這樣大大咧咧就來了。

送上門來可以利用的人選,不用白不用。

所以她讓南音去宋廣霖他們的房間下了點迷魂香讓他們直接睡過頭,自己則是大剌剌地帶著嬴姮出門吃飯。

宋廣霖他們想要害她名聲,她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生氣就生氣,氣壞的也不是我的身體。”

宋元襄不耐煩跟別人說自家那些破事,撩了撩眼皮問道:“你找我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