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勝楠氣得牙癢,剛想開口,想到有宋元襄在,肯定不會讓她們吃虧,於是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給忍了回去。
宋元襄刻意等了等,沒看到劉勝楠意氣用事直接站出來跟辛靜對罵,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來劉勝楠也不是不懂那些事,就是從前沒有人能約束住她。
她是一把好劍,就差一把劍鞘。
宋元襄重生這麽久,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仔細思量過確認不會出事才去做的。
莽可以,但必須要帶著腦子莽。
劉勝楠吃虧就吃虧在不知道這些千金小姐們的彎彎繞繞,加上脾氣太差一點就炸,所以總是吃悶虧而不自知。
如今她學會冷靜,就已經是邁出了第一步。
“院長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可曾想過自己的臉麵?”
宋元襄慢悠悠地開口。
旁的她也不會,她能給劉勝楠示範的,也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一招。
辛靜說她們不知禮數破壞規矩,還要往她們身上扣帽子,那宋元襄依樣畫葫蘆就可以了。
“我在入學之前曾經聽說辛院長最是懂當世女子所受之苦,願意為女子發聲,願意為百姓鋪路的人,辛院長成了女學的院長之後,極力推崇女子學習琴棋書畫讀書知理,想要讓女子都能明白道理,以後不會做出愚蠢丟人的事。”
“那辛院長可曾想過你有朝一日也會丟人?堂堂一院之長都是這個德行,你有沒有想過日後女學的學生出去之後會被外人如何詬病?”
辛靜等人瞪大了眼睛。
宋元襄說的每個字他們都聽得清楚明白,可合在一起,眾人就聽不明白她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宋元襄,你這是在指責院長嗎?”
“你是瘋了嗎?這位可是咱們的院長啊!你的禮儀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怎麽敢如此對待院長?”
“我看你才是瘋了,你口口聲聲我沒有禮儀規矩,那我請問你呢?我乃是皇上親封的正二品郡主,你算個什麽東西在我麵前叫囂?你見到我的時候行禮問安了嗎?”
劉勝楠差點沒忍住給宋元襄鼓掌。
簡直太強了!
她本以為自己不會那些詩詞歌賦,跟這些人吵架就沒辦法吵贏,畢竟那些人引經據典,甚至有時候陰陽怪氣內涵她的話她都聽不懂。
但宋元襄今天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原來文盲也能吵得贏架!
那些人會引經據典又如何?
先小試牛刀讓這些人生氣崩潰,等到她們失去理智了哪裏還有功夫去引經據典?
那要是大白話吵架她未必會輸啊!
這個辦法太好了啊!怎麽之前她就沒想到呢!
宋元襄的話說得在場的人不發一言。
眾人垂著頭,生怕誰這個時候吱一聲就要被宋元襄拉出去行禮。
“怎麽不說話了?”
宋元襄好整以暇地看向辛靜,似笑非笑地說:“辛院長,看來你教導出來的學生也不太行啊,行禮都不知道行禮,跟辛院長你……還真是相似呢。”
辛靜:“……”
她身為院長,從來都是受人尊敬的,哪怕是公主來了也是要尊稱她一聲老師或者院長的。
她還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過。
但宋元襄說的話句句在理,她也沒法反駁。
總不能直接說“公主我都不行禮我為啥要給你行禮吧?”
那宋元襄直接給她扣上一頂“藐視皇家不敬公主”的帽子,她直接玩完。
辛靜在心底罵了宋元襄幾百遍,沒想到她這麽會學以致用,她前腳給她和劉勝楠扣帽子,後腳她就扣回來,這人可真是一有點虧都不吃!
“學堂之內向來不分那些,不過你是郡主,我們給你行禮也是應當的。”
辛靜能屈能伸,直接給宋元襄行了個標準的禮。
她想做那是肯定不會叫人拿捏到錯處的。
其他人見狀紛紛跟著行禮。
劉勝楠走到宋元襄的身邊,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這辛靜能屈能伸,今日之事隻怕沒那麽好糊弄過去了。
宋元襄卻半點不慌,再次對辛靜開腔:“既然院長知錯能改,那我這個做學生的也願意好好聽院長的話。”
辛靜聞言就道:“你似乎有些言行不一,今日你們才鬧過事,如今又來打砸人家休息的院子,即便你身為郡主也不能如此行事。”
宋元襄道:“看來院長還是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凡事也要講究個因果,院長隻看到我們打砸了她們的院子,怎麽不問問我們為何要來打砸?還是說在院長心底,我跟劉小姐就是無緣無故找人麻煩絲毫不顧同窗情誼的無情之人麽?”
這話一語雙關,既是內涵院長身為一院之長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人,又是故意在說反話,聽得在場的人一陣牙酸。
宋元襄最近的事跡大家可都聽說了,縱然她不是一開始就是刺頭的,可劉勝楠那確實是從小就囂張跋扈長大的。
宋元襄說這樣的話居然也能臉不紅心不跳。
眾人都有些羨慕了。
若是她們能有宋元襄這樣堪比城牆厚的臉皮,如今就直接跟宋元襄對罵了,何必受這個窩囊氣。
“我們隻聽說了你們來聽雨閣打砸的事,旁的消息並未聽到,我會認為你們是來鬧事的似乎沒有任何錯處。”
宋元襄不客氣地說:“院長要這麽說,那我們就百口莫辯了,畢竟我們住的西雨閣最遠最偏僻,等我們找人去通知院長,隻怕是黃花菜都涼了呢。”
辛靜:“……”
論內涵,還是宋元襄更勝一籌。
“院長,我看幾位妹妹都嚇得不輕,要不然咱們還是先叫人來看看吧?至於是非對錯,總歸會有個定論,郡主跟劉小姐到底是新入學的,也不好叫別人覺得咱們欺負新人,回頭大家湊在一起吃個飯辯一辯,有什麽誤會當場解開便是,都是相熟的姐妹,可別傷了和氣。”一位千金小姐見勢不好想要站出來和稀泥。
辛靜正想順著對方的話應一句,宋元襄直接搶過了話頭:“她們的確被嚇得不輕,畢竟她們今天還挺累的,不僅要去砸我們的屋子,還要裝委屈,我宋元襄睚眥必報,別人怎麽對我我就怎麽對別人,我還沒學著她們在別人屋子裏出恭呢,你們先別忙著為她們說話。”
住在聽雨閣的四位千金瞪圓了眼睛:“你胡說八道!那些都是下人去弄的,我們怎麽可能在你們的院子裏出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