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襄的表哥是男子,當然該在出雲書院讀書。

不過宋元襄之前聽聞有些課是兩個學院一起上的,所以偶爾也會有碰麵的機會。

雖然天盛男女大防也是有的,但能到這裏來讀書的都是世家子弟,多數都是從小便見過的,因此也沒什麽需要避忌的,大大方方地一起上課也不會傳出什麽閑言碎語來。

畢竟課堂上還會有夫子以及那麽多丫頭小廝在呢。

“會呀。”

劉勝楠道:“今日有棋藝課。”

“女學這邊請到了一位非常厲害的大師,聽聞每次上棋藝課都是兩邊一起的。”

“你表哥若是也上這節課的話,定然會來的。”

宋元襄眼睛亮了亮。

才見到表姐,她本來就有許多話想跟大將軍府的人說,若是能見到表哥,便能更細致地商量一下關於表姐腿傷的事了。

“那盡快過去吧。”

宋元襄實在是有太久沒見到他們了,心底有些迫不及待。

劉勝楠就知道宋元襄肯定會想去,咧嘴笑了笑:“幸虧我來喊你了吧。”

宋元襄挑眉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拍了拍劉勝楠的肩膀道:“既如此,那下次也換我喊你一次。”

劉勝楠:“???”

“這倒不必了,我也不是天天都想湊熱鬧。”

宋元襄聞言壞笑了兩聲:“那不是更好了?我一定找個你不想湊熱鬧的時候喊你起來。”

劉勝楠頓時哀嚎出聲:“你也不必如此記仇吧?我今日真的隻是為了看熱鬧才喊你起來的,難道你不想看熱鬧嗎?”

宋元襄麵無表情地看著劉勝楠:“你看我像是很想看熱鬧的樣子嗎?”

劉勝楠:“……”

“那、那我不是也帶你去見你表哥嗎?”

宋元襄點了點頭,勉強接受劉勝楠這個解釋。

“那等我見到我表哥之後再決定到底哪一天去喊你起床。”

劉勝楠捂住臉:“……你太記仇了,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記仇,我可不想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叫起來啊!”

兩個人的貼身丫頭都跟在後麵,看到這場景都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來兩位主子是真的相處得非常好,瞅瞅這一大早的就鬧騰了起來。

丹芯丹蕊眼眶都紅了。

多少年了,盛京城內根本就沒有人願意跟她們小姐玩,更別說這樣互相開玩笑了。

如今小姐也不是孤單一個人了,真好。

……

出雲書院。

“隔壁可真是熱鬧啊,今日咱們也要過去,我都開始期待起來了。”

一位華服公子一邊讓小廝收拾自己的書具一邊跟身側的同窗開口。

同窗笑了笑,朝著屋子最後方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那邊掃了一眼,故意揚高聲音道:“我也很期待呢,這元月郡主最近可是大出風頭,咱也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個事。”

那華服公子一見他這模樣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露出一抹壞笑,默契十足地朝著黑衣男子靠近。

那男子露在外麵的肌膚白得近乎透明,一身黑衣包裹住身體,顯得手長腳長,也顯得整個人像是缺衣少食一般的寒酸。

兩人看到這一幕唇角揚起不屑的笑。

大將軍府曾經最被人羨慕著的嫡出孫輩裏,現如今敢出來見人的,也隻有蘇靖臨這一個了。

聽聞蘇靖臨還體弱多病,根本算不上什麽厲害人物。

入了出雲學院也是泯然眾人,若不是還有個大將軍王蘇燮嫡孫的身份在,隻怕是都沒人願意多看他一眼。

當然,旁人隻會不再羨慕他。

而他們這些從前被拿來跟他做對比還被狠狠比下去的人,那就要痛打落水狗了。

小時候他們因為比不上蘇靖臨吃了多少苦頭,如今他們就要在蘇靖臨身上找回多少驕傲自豪感來。

“喂蘇靖臨。”

華服公子一腳踹在了黑衣男子蘇靖臨的桌子上。

他的筆架經不住這樣的撞擊,朝著一邊翻倒,恰好落在了硯台裏,將裏麵品質不好的墨水撞得飛濺出來。

“哇——”

華服公子迅速後退,一臉嫌棄地看著蘇靖臨道:“你大將軍府難道是已經揭不開鍋了嗎?你居然還能用這樣的墨來寫字?”

“差點弄髒我的衣服!”

蘇靖臨並未抬頭,隻是默默擦拭著自己的桌麵。

華服公子對他這樣的表現並不滿意,索性一腳將桌子踹翻。

巨大的動靜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看到這兩個人欺負蘇靖臨的行為,旁人都隻是作壁上觀,並不打算過來摻和。

畢竟華服公子乃是伯府少爺,縱然隻是比較末等的河間伯府家的少爺,但也比現在啥也不是的大將軍府的少爺要強橫許多。

“喂,我們在跟你說話,你現在是裝聽不見是不是?”

河間伯府少爺撫了撫自己身上的錦衣華服,他向來愛顯擺,這身衣裳可是新做的,他從前都舍不得穿出來。

本來是想著今日要去女學那邊上棋藝課,想要大出風頭吸引女子的注意所以才特地傳出來的。

天盛男子都以能被姑娘們扔香囊為榮,縱然女學裏的千金小姐不會做出如此魯莽之事,但隻要能被諸多女子心悅,那他的婚事自然也就有了更多選擇的餘地。

而且作為河間伯公子,他也想能娶個家世更高的姑娘回去,這樣他在家裏兄弟之間也有麵子。

以後說不定還能靠著嶽丈的幫助一飛衝天呢。

“這人是不是啞巴了?”

同窗看到蘇靖臨自顧自收拾東西就是不開口,臉上神色帶著鄙夷。

“咱們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給他治治病?”

“你出醫藥費麽?我看大將軍府就是不行了,不然怎麽可能連給府裏少爺買墨條的錢都出不起?”

“你還叫人請大夫,請來了人家出不起銀子,那豈不是要淪為笑柄了?”

“哈哈哈哈……”

不少人都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蘇靖臨依舊沒什麽反應,垂眸靜靜撿著自己的東西。

河間伯公子皺了皺眉,若是對方懦弱可欺他欺負起來會更有成就感,並且也會越來越想欺負對方。

但若是對方從始至終都無視他們,倒是顯得他們如此行徑非常惡劣且如同醜角一般。

人家根本不在乎他們,倒是他們在自娛自樂。

“蘇靖臨!”

那人終於受不了,一巴掌朝著蘇靖臨的麵頰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