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憐忽然鬧這一出,之前僵硬的氣氛就被打破了。
宋廣霖也醒悟過來,顫抖著手指著宋元襄,痛心疾首地道:“宋元襄,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麽時候?換親的事又不是你姨娘做的,你何必非要跟你姨娘過不去呢?”
“此事確實是我這個當爹的對不住你,可這事關淮安王府跟丞相府的名聲啊,你要我如何做?”
“你心底有怨氣可以直接說出來,何必非要鬧得家宅不寧呢?而且今日是什麽日子你不是不知道,何必非要在今日鬧起來呢?”
“元襄,為父保證之後肯定好好補償你好嗎?你就收手吧!”
宋廣霖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將一個慈父的模樣表現到了極致。
宋元憐聞言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不父親,這都怪女兒,是女兒的錯,姐姐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我在發現自己被抬錯了地方的時候就該直接站出來的,父親,你別為此事傷神,女兒願一力承擔此事,絕不讓父親為難!”
宋廣霖臉上閃過一抹欣慰,很快又收斂起來,一臉悲痛地說:“好憐兒,千萬別這麽說,你也是受害者,此事要怪隻能怪那瘋馬,你與淮安王已經是夫妻了,此事絕無轉圜可能,你就是淮安王妃,誰都搶不走你的位置。”
宋元襄靜靜看著這對父女表演。
看到最後啪啪鼓起掌來。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那邊的脈脈溫情,宋廣霖跟宋元憐身子都僵硬了。
“你、你這是在幹什麽?”宋廣霖簡直看不懂宋元襄了。
宋元襄輕笑了一聲:“你們戲演得好,我當然是要表現表現啊,啊對了,隻是鼓掌似乎有點對不起你們的身份,這樣——”
宋元襄在荷包裏翻找了一番,終於找到了幾兩碎銀子,她順手一拋,碎銀子落在了宋廣霖跟宋元憐的腳邊:“喏,這是給你們的打賞,這次唱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唱這一出了,我有點膩味了。”
宋廣霖、宋元憐:“……”
“撲哧——”
嬴躍終於沒繃住笑出了聲,宋元憐驚愕地看了嬴躍一眼,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王爺……”
短短兩個字被她喊得九曲十八彎的,宋元襄嫌棄地皺起了眉頭。
“王爺,實在是我管教無方,我這孽女自從上次大婚之日暈倒被送回來之後就跟撞壞了腦子似的,還望王爺恕罪……”
嬴躍擺擺手,唇邊掛著感興趣地笑:“無妨,時間還早,嶽父大人還是命人整理一番,憐兒,你去看看你姨娘吧。”
宋廣霖見嬴躍沒生氣,也是鬆了一口氣。
“多謝王爺體恤,那請王爺移步,咱們去書房一敘,此處就交給府中下人收拾。”
“好。”
宋廣霖一邊給嬴躍帶路,一邊轉頭惡狠狠地瞪了宋元襄一眼,無聲開口丟下一句“晚點再找你算賬”,這才轉過頭笑嗬嗬的跟嬴躍說話。
宋元襄撇嘴,絲毫不怕宋廣霖的威脅。
她將竹竿丟給南月,正要轉身回去睡覺,忽然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眯了眯眼,轉過身,就對上嬴躍那饒有興味的目光。
宋元襄絲毫不懼,直接做了個挖眼珠子的動作。
嬴躍反倒是朗笑出聲。
宋廣霖還以為是自己說的話逗笑了嬴躍,臉上也多了幾分淡淡的笑意。
“宋元襄!你可知道你今天闖了多大的禍?”
宋元憐在嬴躍走了之後也沒再繼續偽裝下去,得意洋洋地走到了宋元襄的身邊,嘖嘖兩聲說:“你什麽時候也學起了那些勾欄女子,一哭二鬧三上吊了?你以為鬧這一出王爺就會看上你嗎?可惜啊,我已經是淮安王妃了,也已上了皇家玉碟,從此以後,我們身份天差地別。”
“姨娘生的又如何?宋元襄,你終究是鬥不過我!”
宋元襄默不作聲地退後了一步。
這動作被宋元憐理解為懼怕。
她正開口要笑,宋元襄冷不丁道:“你自己聞不到嗎?你嘴裏好臭……你不會一路上都是這麽跟王爺說話的吧?”
“看來王爺是真的很喜歡你啊,這樣的臭味也忍得住。”
宋元憐兩眼一黑差點站不穩。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她雖然不信,卻還是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宋元襄輕蔑一笑:“南月,我們走。”
宋元憐不甘心這樣讓宋元襄離開,正要追上去,卻真的聞到了一股怪味傳來。
難道真是她的嘴巴?
宋元憐一臉天都要塌了的樣子,正猶豫著要不要叫個人來聞一聞,就聽到她的婢女小琴小聲提醒:“王妃,你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
宋元憐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腳底下踩著一坨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肉,臭味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看到自己新做的鞋子衣服上都沾染了髒汙的痕跡,宋元憐兩眼一翻,步了周姨娘的後塵。
被丞相府眾人期待了許久的王妃回門宴,直接以周姨娘跟宋元憐雙雙暈倒而結束。
府中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躡手躡腳地收拾東西重新布置,膳房內大廚的手幾乎都掄出了殘影,生怕趕不及上菜會耽誤老爺的事得罪淮安王。
所有人都把皮繃緊了,隻有芳華院內,寂靜一片,好似沒人在一樣。
南音悄悄出了門,對著在門口守著的南月說:“小姐已經睡著了。”
南月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走到了門口守著,拿了一些糕點來填飽肚子。
看到院子裏幾個丫頭小廝在探頭探腦,想起這些人是小姐說的可用的人,南月道:“你們出來作甚?不是受傷了嗎?好好休息便是。”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還是大著膽子走了出來。
“方才大小姐鬧了那麽一出……等到淮安王走了老爺來算賬怎麽辦?”
誰不知道大小姐不受寵啊,這次又鬧出了這麽大的事,老爺隻怕是要打死大小姐了。
“怕什麽?”
南音抬著下巴,一臉驕矜地說:“誰敢欺負我家小姐,我便跟那人同歸於盡!”
“再說了,誰打死誰還不一定呢。”
幾個丫頭小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