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房門,按比羅所說的方向,走出村子。
風中的濕氣越來越重,還帶著一股鹹腥的味道,走了一會,三人聽到嘩嘩的水聲。
終於,三人走到一片沙灘上,看見一片邊際的水麵。
今晚的月sè很好,風也不大,天上繁星點點,海麵映著月光,閃爍著銀白sè的細碎光芒,與天上的星空互相映照。海浪一下下拍打著沙灘,出有節奏的嘩嘩聲。沙灘上的沙子是銀白sè的,映著月光,散出淡淡的銀sè光芒,人走在其上,宛如走在仙境中一般。幾人極目望去,隻看到水麵與天邊,在黑暗的遠方融為一體。
“這就是海啊!果然美麗雄壯。”
漢克感慨著,脫下鞋子,光腳走在沙灘上,其他兩人也學著他的樣子,慢慢走著,讓衝上沙灘的海浪衝刷著自己的雙腿,體會腳底那溫柔細膩的感覺。
“你覺得比羅有什麽水準?”
走了一會,漢克突然問道。
“看不出。”
艾倫想了一想回答。
“戴利,換你的話,能那麽隨意收回那一掌麽?”
“我不能,裏克先生應該可以。”
戴利凝神想了一陣,慢慢搖了搖頭。
“意思就是,這人至少有二級武士頂峰以上水準,也許是三級武士。”
漢克說道。
“這樣一個人,在外邊也算是風雲人物,為什麽甘於淡泊,躲在這樣一個小漁村裏?”
“也許他有舊傷,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別人不想說,我們就不要問。”
艾倫說道。
“你錯了,也許他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不好說出口。總之我們去查一查,如果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幫幫也好。”
“隨你便。”
艾倫見漢克興致勃勃,也不再掃他的興。
連著幾天,漢克在鎮裏和村子間跑來跑去,艾倫和戴利,卻是在村裏四處遊玩,看看漁村眾人的ri常生活,和幹活的少年們打成一片。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戴利在做飯的時候還經常到各家串門,和婦女們交流做菜心得,在他的指點下,村子裏夥食的味道,整整提高了幾個台階。
幾天之後,幾人又聚在一起,靜靜欣賞著海邊夕陽的美景。
等到太陽跌下海平線,海麵上的金光也隨之消散,三人站了起來。
“真是怎麽看也看不膩。”
漢克伸了個懶腰。
“你們打聽到什麽了?”
“孩子們的說法,和長輩們的說法,完全不一樣。”
艾倫說道。
“按孩子們的說法,他就是個混蛋,虐待狂,可是婦女們都把他看成村子裏的支柱,大夥都對他帶著感恩之情。”
“按老的幾位婦女的說法,他小時候的確天賦驚人,早早就達到三級武者的水準,所以才下定決心離開家鄉闖蕩一番。本來五年前他回家是想探望親人的,沒想到親人全死光了,為了照顧大夥,他決定留下,還買了艘船,教孩子們打漁曬鹽出海。要是沒有他,恐怕村裏的人們很難活下去。”
戴利慢慢說道。
“孩子們看法一般比較偏激,不能算數。”
漢克幹脆地說。
“就像你對小姐的看法一樣。”
艾倫忍不住在一邊說。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漢克瞪了艾倫一眼,繼續說道。
“我去鎮上的工會,查了一下他的資料。嘖嘖,你們猜怎麽樣?”
“少說廢話。”
艾倫不客氣地回答。
“好吧。”
漢克聳聳肩。
“比羅,卡南村人,二十三歲,達到三級武者水準,獨自出去闖蕩,按協會記錄,二十五歲成為一級武士,二十九歲成為二級武士,三十四歲成為三級武士。”
“三級?”
戴利和艾倫都吃了一驚。
“嗯,三級。期間做了好幾個大任務,我就不細說了。五年前,也就是三十七歲的時候,回家省親,之後就一直呆在村子裏。對他武技的評價是三級武士巔峰水準,當年晉級三級的時候曾被彼得雷大師指點過,大師看了他的武藝之後,曾經感慨道:我看到了暴風雨中的海洋。”
其他兩人默然。
能得到彼得雷大師評價的武士,都是名動一方的風雲人物。當年小姐武魂之下敵手的評價,也出自大師之口。
“還有件事。”
漢克從背上解開一個包裹,拿出一把一人高的魚叉。
“好奇特的武器,你從哪裏哪裏弄來的?”
艾倫問道。
“這是比羅的武器。”
漢克沉聲說道。
“五年前他把武器抵押在協會裏換了一筆錢,一直到今天都沒把他的武器贖回來。”
“奇怪。武器對於武士來說,意義重大,而且這幾年他的收入也不少,為什麽還不贖回武器?”
艾倫又問道。
“不知道。”
漢克回答。
“沒想到三位居然對我有這麽大興趣。”
一個聲音從三人背後響起。
三人回頭一看,隻見比羅站在身後。
“先生請勿見怪,我等隻是好奇,並不想對先生和村子有何企圖,還望先生諒解。”
“見怪什麽。”
比羅在身上摸出一個酒壺,喝了一口。
“隻是不想再提起當年事罷了。五年前我本來打算回家看看,之後繼續闖蕩,嚐試衝擊武魂,可沒想到回到家鄉,卻現村裏已經沒有男人,隻剩老的老小的小,也隻能先留下來,把這群小王八蛋養育再說了。”
比羅又喝了一口酒,坐到地上。
“我本來一直孤身曆練,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身上也沒什麽積蓄,可是眼下要養活一村人,還得弄艘船,這錢可從哪裏來?我把能賣的都賣了,還是差上不少。不怕幾位見笑,當年我厚著臉皮四處求人,終於攢到點錢,買下這艘船,現如今用賺的錢還債,還得過上一兩年才能還完,以後還得為村子和這群小王八蛋的未來考慮,捉襟見肘,哪裏有閑錢贖回武器?”
說到這裏,比羅又喝下一大口酒,聲音也高了起來。
“可是這群小王八蛋,沒一個體會我的苦心,背地裏都罵我盤剝全村,魚肉鄉裏,媽的,要不是看他們年幼知,老子真想拍拍屁股走人,看他們可撐得下一個月?”
戴利三人默默地聽著他著牢sao,一聲不出。
“唉!”
比羅還想說些什麽,但是隻是歎了口氣,又提起酒壺喝了起來。
“比羅先生。”
看到比羅不再說話,戴利說道。
“先生貴為三級武者,身手自是極好,可我這幾天在村裏轉了轉,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些孩子恐怕沒幾個達到武者二級。先生既然在外遊曆過,自然知道國家的武者政策,何故卻不把他們教好?如果以後村裏出了三級武者甚至武士,ri子就會好過不少。”
“我何嚐不知道這些事。”
比羅聽到戴利問起,是鬱悶。
“隻是我這身武藝,都是自己勤學苦練,摸索出來,要我說出個所以然卻是說不出。那群臭小子,一個個嬌生慣養,不肯吃苦,加上我脾氣也壞了些,下手有些重,早些年就沒人肯和我學了。其實若不是這裏情況特殊,不學武藝ri子也還能過得下去,隻是法小康而已。罷了,以後等到他們長大,自己持家,自然知道學得一身武藝的好處,那時再說。”
聽到比羅達到如此驚人藝業全是自己摸索,三人都不由吃了一驚。
“先生的話固然有理。”
艾倫說道。
“隻是武藝這等東西,是越早學成越好。如果先生信得過,可以讓我們三人試試。”
“看你說的,你們也是武士,我有什麽放心不下。”
比羅說道。
“隻是我想問你,你們為何緣故肯幫我?”
“他們為何,我不知道。”
艾倫眼睛看著天邊,似乎在喃喃自語。
“有一個人,我知道我論如何都不可能追上她的腳步,可是,我想嚐試像她那樣行事,追隨她行走的方向,因為我不想走錯路途,連背影都看不到。”
“我?我是他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漢克笑著說。
“我是他們的監護人。”
戴利歎了口氣,把魚叉丟向比羅。
“我不能讓他們把事情搞砸,不然回去我會吃不了兜著走。”
“多謝三位。”
比羅一把接過魚叉,深深向三人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