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聽完我所說的這番話之後最後長得巨大,久久不能合攏,顯然他一直都沒料到野狼隊的隊伍中原來藏著這麽複雜的關係層麵。

托馬斯也是個聰明人,明麵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衝著我點頭會意,然後抱著佛牌和回魂靈丹轉身走了回去。

而這個時候沼氣池的水位已經升到了脖子處,確切地說是我和劉橙的身體在持續的往下下墜,局勢的結果幾乎可以提前預知。

我再次嚐試著活動全身、平息運功,結果不言而喻,我的身體仍然還是絲毫不為所動,我感覺全身已經差不多跟這沼氣池子交融在了一起,我和劉橙注定要成為這個沼氣池子中的冤魂之一。

不遠處聽到牛五花在那兒抹鼻子哭泣。這讓我心裏越難免有些失落:“好了,牛五花你們走吧!別在這兒呆著了,這地方就是個鬼地方,呆時間長了沒什麽好處。”

牛五花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還是被托馬斯攙扶了起來:“可是我舍不得你啊……我舍不得你離開我啊……嗚嗚嗚……”

劉橙的雙眸中也跟著閃爍淚花:“死牛五花,你哭個什麽毛線啊,最後一次了,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離開。能不能讓大家都好聚好散!轉過去走吧,我可不想讓你看到我們最失魂落魄的樣子!”

牛五花用力地點了點頭,依依不舍的擦幹了眼角了淚花,離別總是悲情多。這算是老天爺為我所準備的一場道別會,渾濁的天空中飄著零散的小雨,仿佛就是老天爺為我們送別。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雖然心有不甘。但我還是不得不接受現實,我看了眼劉橙,她臉上的表情倒是比我輕鬆愜意多了,沒有死亡降臨前的恐懼,盡管汙水已經來到了他的下巴處,我還是看到劉橙的臉上**漾著輕鬆的笑容。

“鄭岩,我們倆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難道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有什麽?”不知不覺之間我的情緒也被劉橙帶動了,暫時的忘記了死亡降臨的恐懼,一瞬間就回到了當初我們在上海認識的場景,無憂無慮沒有約束。

“你別裝傻啊,咱們倆最後都在一起了,鄭岩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表白?來吧,趁著最後的時間大聲告訴全世界,你愛我。”劉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到死到臨頭了居然還能這麽開玩笑,我也是真心服了。

其實想想也對,劉橙都陪著我一起跳進這沼氣池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我支吾了一聲張了張嘴,想說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哎……”劉橙似乎看透了我內心的想法:“怎麽鄭岩?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心裏還在想著黎然啊!那個女人對你真的那麽重要嗎?”

的確被劉橙說中了,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跳出了黎然的畫麵,利索的馬尾辮。大大的眼眸、小巧紅唇這些都是黎然留給我的記憶,不管她曾經對我做了什麽,不管我們的身份是處於什麽樣的敵對位置,這些都阻止不了我愛她的迫切心態。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兌現自己的承諾,我答應過黎然,我要把她娶回家的,可如今我倆相隔一個東門村,用不了多久就是陰陽兩相隔了……

“對不起,劉橙,我讓你失望了……有時候我真的騙不了自己。”我長長出了一口氣,下意識就要去安慰劉橙,然而我的身體卻動彈不得。隻能給予她精神層麵上的安慰。

“沒關係,這些不是你的錯,我隻恨自己沒有早一點遇到你,如果我們早一點認識,可能現在就沒黎然什麽事兒了,我很羨慕她,羨慕她占據了你滿滿的一顆心……”

“劉橙我……”我不知道該對劉橙說什麽了,隻覺得內心猶如被刀絞一般的心疼。

“鄭岩,什麽都不用說了,你知道我愛你就行了,你懂我……”

我看到汙水已經到了劉橙的鼻子處,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死亡慢慢的眼眸。那感覺難受到了極點,我恨不得最先淹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劉橙:“不!不要!不要……”

“噓噓……”就在這最後的生死時刻,突然從闖王廟中傳出來一個突然的聲響,這是一個類似於笛子吹奏的聲音,聲音本身並不大,但一出場卻蓋過了那些冤魂的嘶吼。

“趙雲天,差不多收手了,放了他們……”緊接著就從闖王廟中飄出了一個輕佻的聲音。這個聲音震耳洪亮像是一個粗嗓子男人所發出來的。

“你是誰!你有什麽資格來命令我!”再然後就是趙雲天的聲音從沼氣池子中傳了出來,這是他發自內心的一個質疑聲。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這個人就是大將軍的附身,你殺了他就等於親手殺了大將軍,辱沒了李闖王對你的辜負,你會釀成彌天大禍。”闖王廟中的聲音持續飄來,一時間我居然判斷不出來他是男是女。

很快闖王廟的方向就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隱隱約約的站在闖王廟的正前方,卻是讓我異常熟悉的一個人,神秘白衣人!

我幾乎都快忘記了這個人存在,自從我們除了灌木叢就沒再看到這個人的現身,一襲白色的披風。腳上蹬著一雙黑色的靴子,頭頂上海佩戴著一定棕色的鬥笠,乍一看就像是武俠小說中的神秘劍客。

神秘白衣人的出現又讓我心中燃燒起求生的希望,我激動的快要哭鼻子了,汙水已經到了劉橙的鼻子下方了,也是到了我的嘴巴邊上了,我們倆的大半個身體已經是踏入閻王殿了,這神秘白衣人來的真他媽是時候!

“你不要騙我了!他不是大將軍。他不過就是想要來探尋闖王的寶藏,他隻是跟大將軍有些相似而已,每一個心懷貪念的人都別想從我這兒度過,我要他們為自己的貪念付出代價!”趙雲天的猙獰聲音響徹在半空中:“我也不管你是誰?不管是誰來了。我都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都應該去死。”

“你不相信我沒關係,那你相信這個嗎?”神秘白衣人不慌不忙的從身上拿出來一樣東西,那東西我看著有些眼熟。黑色令牌?

沒錯正是當初我在上海抓鬼用的黑令牌!隻是這個令牌的塊頭要比我那隻大出了一號,外形形狀都一模一樣。

我腦海中立刻就條件反射般的跳出很多畫麵,難道說在上海的時候也是這個神秘白衣人給我扔出來的黑令牌,也是他給我留紙條讓我來東門村解救我三叔,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他一直要用這種神秘形象現身,他的廬山真麵目到底是誰?

不等我想通這些問題,半空中就聽到了趙雲天驚訝的語氣:“黑虎令牌?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有闖王的黑虎令牌?”

“見了令牌如見闖王,趙雲天還不快下跪求見!”神秘白衣人手持黑虎令牌,衝著沼澤池子大喝一聲。

再接著我就看到池子中突然就浮現出無數道的虛幻影子,這些影子的臉都是模模糊糊,依稀看得出來他們就是剛才跟我們纏鬥的一種金兵,打頭的正是那個鐵扇統領趙雲天。

“末將趙雲天率領部下參見李闖王!恭迎李闖王!”

“恭迎李闖王!恭迎李闖王!”隨著趙雲天下跪。其他的金兵魂魄也都跟著跪了下來,齊聲呼道。

“恩,趙雲天你給我聽好了,現在就把東門村的陣法自破了吧,你們的任務完成了,我代表李闖王對你的忠誠加以褒獎!”

神秘人手持黑虎令牌厲聲喝道,也是把我們一眾人晾在了一遍,敢情神秘白衣人一直都沒把我們當回事,他總是在局勢將要失控的地步才出來發威。

“自破陣法?這可是當年大將軍請來高人特意給闖王設下的逆天殘局,這是保護闖王的關鍵啊!不能破!不能破啊!”

“見了令牌如見闖王,這也是闖王的意思,你還有什麽可說的!讓你做你就做。服從命令從來就是你們將士的職責!”神秘白衣人果斷的打斷趙雲天的疑惑,霸道語氣不容置疑。

“是!末將聽令!”趙雲天應了一聲,隨後緩緩起身:“我說一個題外話,閣下能否露一下身份,否則末將不甘心就這麽毀了陣法,我等將士在這裏也是守了一百多年的時間,還請高人亮出身份!”

這個疑惑算是問到了點子上了,我也一直想知道這個人的身份是誰,從一開始進入東門村這個人就一直監視著我們,同時在上海發生的那些詭異時間也都跟這個人有著關係,他會是誰?

“行,那我就亮一個身吧,也讓你心服口服。”神秘白衣人說著收好了手中的黑虎令牌,隨後對著所有人豎起了一根中指。

他是故意將中指凸顯了出來,而我們也是清楚的看到這個人的中指手指頭跟常人不一樣,它要比常人長出了一節。

“原來你是……你就是……”看到這個細節趙雲天突然領悟。

“趙雲天,不用說出來,你心裏知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