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勘是書的本子上的整理,訓詁是書的字義上的整理。沒有校勘,我們定讀誤書;沒有訓詁,我們便不能懂得書的真意義。這兩層雖極重要,但是作哲學史還須有第三層整理的方法。這第三層,可叫做“貫通”。貫通便是把每一部書的內容要旨融會貫串,尋出一個脈絡條理,演成一家有頭緒有條理的學說。宋儒注重貫通,漢學家注重校勘訓詁。但是宋儒不明校勘訓詁之學(朱子稍知之,而不甚精),故流於空疏,流於臆說。清代的漢學家,最精校勘訓詁,但多不肯做貫通的工夫,故流於支離碎瑣。

(《中國哲學史大綱導言》)

做曆史的人,千萬不可存一毫主觀的成見。須知東西的學術思想的互相印證,互相發明,至多不過可以見得人類的官能心理大概相同,故遇著大同小異的境地時勢,便會產出大同小異的思想學派。東家所有,西家所無,隻因為時勢境地不同。西家未必不如東家,東家也不配誇炫於西家。何況東西所同有,誰也不配誇張自豪。

(《中國哲學史大綱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