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這個潮流是三四百年來的一個最大的曆史潮流,一個最明白的文化趨勢。學曆史的人,當然都知這個爭自由,爭民主的潮流曾經遭遇到無數次的壓迫,無數次的摧殘。當他在幼弱的時期,這個自由民主的運動往往禁不起武力與戰禍的毀壞。最近幾年中的例子,如丹麥,如挪威,如荷蘭,如比利時,如法蘭西,都是文化最高的民治國家,都禁不起希特拉閃電式的武力的侵略。這種近在眼前的曆史事實都應該使我們覺悟這個民主自由的運動,正因為這是一個有人味的愛好和平的文明運動,時時刻刻有被暴力摧毀的危險。所以在這三四百年之中,第一個民主自由運動的中心是在英國,第二個是在北美洲,第三個是在南太平洋的澳洲與紐西蘭,這都是海洋保障,不容易受外來武力摧毀的,等到這三四個大中心的民主自由運動的力量培養的雄厚了,他們的力量才成為這個運動的保衛力量,在最近三十多年之中,人類經過兩次世界大戰,結果都是這個民主的聯合力量的大勝利,於是世界的人才承認愛自由,愛有人味的文明的人民也會變成最有力量的戰士。所以我們在這個時候很可以放膽推測,這個民主自由的大運動是站得住的了,將來“一定勝利”的了。
至於那個反自由、反民主、不容忍的專製集團,他自己至今還不敢自信他站得住。關於這一點,證據似乎不少。第一,這個專製集團至今還不敢相信他自家的人民,還得用很冷酷的暴力壓製大多數的人民。第二,這個集團至今還不敢和世界上別的國家自由交通,還不敢容許外國人到他國裏去自由視察遊曆,也還不敢容許他自己的人民自由出國或和外國人往來。第三,這個集團擁有全世界最廣大的整片疆域和最豐富的原料礦藏,然而他至今還在他的四周圍擴充他的“屏藩”,樹立他的“衛星”,同時他至今還不放棄世界革命的傳統政策,還迷信隻有在世界紛亂裏才可以得著自己安全的保障。這些都是不自信的表現,都是害怕與氣餒的表示。
所以我們很可以宣告這個反自由不容忍的專製運動隻是這三十年曆史上的一個小小的逆流,一個小小的反動。
(《我們必須選擇我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