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半仙一直都是衝著我媽在說話,他沒想到跟在我媽身後的我竟然率先開了口。

張半仙話音剛落,我和我媽就被人請出了大門。來之前就聽過這個張半仙脾氣暴躁,仗著自己的仙家經常欺負人,整個張家莊都沒人敢惹他,看來小舅的這個婚事希望渺茫了。

跟著我媽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姥姥家,一進門姥姥和小舅就圍了上來,問到底談的怎麽樣。

三萬八,張半仙要彩禮三萬八,天黑之前送過去。

還沒等我媽開口,我就搶先說出來了。

什麽!!三萬八?你可著小灣溝去打聽!誰家姑娘出嫁要過這個數?一萬八都是天價了!

我姥姥可能是聽見這個駭人聽聞的數字覺得不可思議,當時就急的跳了腳。

小舅聽我說完,狠狠的吸了口煙道:"我就知道那個張老頭不會輕易就這麽讓張歡嫁給我的,但沒想到心這麽黑!"

我媽聽我小舅這麽說,趕緊輕輕碰了他一下,示意張歡還在一旁呢,說話注意點。

然後轉過身對著張歡說道:張歡啊,按理來說你看你都有身孕了我叫你一聲弟妹也不過分,但你爸爸態度十分強硬,他說如果晚飯前三萬八不送過去,就要把你帶走落了胎去。

你看要不然我們全家,陪著你一起回家好好跟你爸爸商量商量呢?畢竟這也是一條生命啊。

我媽說的言辭懇切,但這個辦法基本也是行不通,要是張半仙真的那麽好商量,她也不會跑到我們家來了。

張歡連連搖頭,甚至都帶著哭腔跟我媽說:姐,你不知道我爸的為人,說一不二,誰敢忤逆他都會很慘,哪怕我是他親姑娘,他說了晚飯後把我帶回去落胎就一定做的到的!姐你一定幫我想想辦法!

說完就開始抹眼淚。

姥姥在一旁也聽明白了,不行我現在我去賣血!我賣腎!就是把我這個老骨頭給碾碎賣錢也不能讓我大孫子出問題!

我聽著我姥說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真是感覺無語,哎呀姥姥,你別跟著裹亂了,賣什麽腎啊!可行了吧!

說完我扯了點紙遞給張歡擦眼淚。張歡正要伸手接紙巾的時候,看見我手上的翡翠玉鐲眼睛一亮!

安寧,你這鐲子真漂亮!值不少錢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在她眼裏看出了貪婪的目光,不自在的抽回了手,藏到身後,啊,普通玩意,戴著玩的不值錢。

姥姥聽見張歡的話倒是來了精神,一把從我身後拽出我的手,嗖的一下把鐲子扯了下來,用力過猛,擼的我手腕通紅!

嘶,姥姥你幹什麽啊?你扯我鐲子幹嘛?

我媽也有點急了,那是人安寧的手鐲,媽你搶人鐲子幹嘛!

姥姥沒有回答我們,對著外頭的陽光晃了晃我的玉鐲子,喃喃自語,安寧,你這鐲子哪來的?值不少錢吧!

我有點厭惡姥姥這個舉動,但還沒法說什麽,總不能告訴她是胡玄卿睡完我給我的吧。

我沒好氣的說;我撿來的!

這時張歡走向姥姥,拿過鐲子看了看,撿來的?我這些年跟著我爸去給別人看事,見了不少寶貝,這鐲子我打眼就看出最少值個五萬八萬的啊!

說道這她又開始哭上了。

我看著她現在哭的弱不禁風的樣子,真的讓我感覺很討厭,一把從她手裏搶回了鐲子道茅廁裏撿的!

說完我就氣呼呼的轉身回屋了,從她盯上我的手鐲一瞬間我就知道她打了什麽主意,想讓我把這手鐲給張半仙抵了彩禮?做夢吧!

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上午還幫她去跟我媽到她家當說客,回過頭來就惦記上我的手鐲!什麽人呢?真是懶得參與他們的些破事了!

沒一會兒,聽見推門的聲,看見是我媽進屋了。我也沒說話,繼續悶悶不樂的閉著眼睛躺著。

小寧....你...聽見我媽開口,我立馬起身有點抱怨的跟我媽說:"媽,你不會也是來勸我把玉鐲給小舅當彩禮的吧?"

我媽看見我這麽激動嚇了一跳,愣了一下,安撫我道:媽從來都沒有這個意思,雖然那邊是我親媽,我弟弟。我和他們有著血緣關係,我應該替他們想辦法。

但你,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不願意的事媽不會去逼你的。我是想說,你別生你姥姥的氣。

聽到我媽這麽說,我對剛才自己的神經兮兮感到有點愧疚,趕緊跟我媽說:我沒生我姥的氣。

不知不覺天已經擦黑兒,家家戶戶都開始生火做飯,嫋嫋翠煙。

就我家,每個人都不說話,各懷心事,自然也沒有心情做飯吃飯。

我媽感覺有點不是那麽回事,到東屋敲了敲門,張歡啊,晚飯想吃點啥大姐去做,你懷著孕不能挨餓。

還沒等張歡回答,就聽見院子外的大鐵門哐啷一聲,隔了兩三秒又是哐啷一聲,我趕緊穿鞋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我小舅他們也都出來了。仔細看看,原來是張半仙在門外,用腳狠狠的踹著大鐵門,看他這麽大塊頭,我感覺他再踹兩腳,這大鐵門就要被踹倒了。

你想幹啥!

張歡看見踹門的是他爸,有點膽怯的打了聲招呼:爹,你咋來了。

姥姥聽見張歡叫張半仙爹,反應過來,趕緊一路小跑的去給開門,哎呀,親家公啊,快請進,快請進!

張半仙肉墩墩的身子從大鐵門外走了進來,環視著我們,最後目光鎖定在我小舅身上,你就是徐鐵蛋?

小舅看見他這個未來老丈人這般氣勢,有點被嚇住了,也不敢走上前打招呼,隻是在原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