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到這一步我幾乎已經明白個大概了,這裏的遊客幾乎都是外地的城裏人,根本都不知道野遊有多不安全,他們不像本土出生的小孩,從小就在太和湖邊上長大的,水性好不說,對這湖裏的水勢也十分清楚,所以沒什麽危險。
但城裏來的小孩就不同了,在遊泳館裏學的那套。到這根本就不靈了,再加上有職業的‘水鬼’在水下作案,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孩子溺水,家長不可能不找人打撈,這個打撈隊就是靠此為生,兩個小時一萬塊,什麽成本幾乎都沒有,天底下恐怕沒什麽這麽美的生意了吧?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所謂的神婆也是他們一起的,打撈隊隻是小錢,大頭的應該就是這個所謂的神婆了。
先前那些人將溺水者死死的拴在礁石上,太和湖又這麽大,撈多少天都撈不上來屍體,但神婆一來就不一樣了,隨隨便便念幾句咒語,屍體就被人從礁石上放了下來,送上水麵。到此,這一套完整的產業鏈就此誕生了。這種沾著鮮血的錢,他們也能賺的心安理得,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我雖然看懂了這裏麵的貓膩,可是我卻想不通周大國在其中到底是扮演什麽角色?他不是度假山莊的老板嗎?怎麽會與這種事有掛鉤呢?
我正琢磨這其中緣由之時,幾個人抬著一個丁零當啷拴著鈴鐺的轎子走了過來。
轎子上從上到下拴著各種碎布條,仔細一看上麵還寫著一些符文,不過我看不懂。
“這是薩滿教裏的一種類似於符咒之類的東西,隻不過這每根布條都是從童子的尿戒子上剪下來的,童子尿有避魔除邪的作用,上麵刺的也是一些驅妖的符文,是古薩滿語。”胡玄卿聽到了我心中的疑問,小聲的和我解釋道。
這還有這麽多說道呢?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這東西有這麽神嗎?
“看來這神婆不是江湖騙子,有些個本事,單是這頂轎子就大有來頭。轎子的四個角掛著的是魔音鈴鐺,一般的小鬼光是聽見這聲都會被震懾心脈,更別提靠近了。”胡玄卿也有些疑惑的看著這神婆的轎子繼續說道:“看來,一會我還不能輕易出手了,幸虧你這魂魄在我體內,能壓一壓我的狐氣,否則叫這神婆看穿了,這場戲就演不下去了!”
這神婆....真老。
這就是我對她的第一感官,我不是沒見過歲數大的老人,我小時候在村子裏見的,有兩個長壽的老人,年近一百,也沒有這麽老!
她這種老,看起來十分像隻猴子,皮都抽抽在一起,別人臉上的褶子一笑可能夾死一隻蚊子,她臉上的褶子全部都縮在一起,一層一層的,就像千層蛋糕似的。
那雙眼睛也十分的渾濁,連黑眼仁都瞧不太清,我真的想問問這位神婆今年貴庚,這麽大歲數還能出來看事也是厲害!
“是你,想撈屍啊?”神婆盯著我,哦不,準確的說是盯著胡玄卿說道。
我一驚,哎呦喂,這麽老的一副皮囊,說話的聲音竟然如此年輕,中氣十足不說,聲音還很甜美,一點沒有老態龍鍾的嗓音,若不是我親眼所見,光是聽聲音還以為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在說話,我甚至都懷疑這幅老皮之下是不是藏了個人?簡直震驚了我。
胡玄卿顯然並沒有我這麽吃驚,他點點頭,然後眯著眼睛打量了一會這神婆,“不錯,是我,我愛人在水下遇害了,煩請神婆出手幫她上岸。”
神婆點點頭,“我老了,體力也越來越不濟了。這種費精神的事會讓我大傷元氣,所以,這費用他們可曾與你說了?”
胡玄卿搖搖頭,“沒有,不知道神婆尋一次屍要多少錢呢?”
其實胡玄卿早都知道這裏的鬼門道,隻不過在陪他們演戲罷了,想讓村民們知道真相就要推翻他們看到的一切,更何況周大國還沒處理,所以我們還需要按兵不動,將計就計。
神婆閉著眼睛沒有開口,一副有些慍怒的樣子,一旁的村民好像十分害怕神婆生氣一般,連忙接話道:“神婆收費向來透明,十萬塊一個人,屍體不上來不要錢!不過要先交費。”
謔,這老太太還真敢要,尋個屍體就要十萬,不過她說撈不上來全額退款倒是感覺還挺合理,但轉念一想,他們都是配合好的,沒有可能打撈不上來啊!想來上次那幾個小孩,四個人...一下子就四十幾萬進賬?我滴個天,這也太狠了。
胡玄卿雖然是狐仙,但他也不能憑空變十萬塊錢出來,他那些狐狸毛變變花用手一碰都會被打回原形,何況是人民幣了。
顯然他根本沒有事先準備這麽多錢,可戲已經演到這地步了,總不好半途而廢。我倒是有十萬,可是卡在家裏放著啊,我沒有隨身攜帶,這一時間去哪弄呢?
我心裏想著,不然跟他們說先回家取錢,然後再回來?
這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這時剛剛那個打撈隊的男人又冒出來,給胡玄卿出主意道:“沒帶那麽多錢沒關係啊,我們這可以刷卡。”說著竟從懷裏直接拿出來一個pos機,“你刷給我,我幫你給神婆就好了,手續費就收你一百塊好了!”
這個黝黑的男人心估計也像他皮膚這個顏色一樣,怎麽這麽髒?真拿別人是傻子?還手續費?
可是想想也有情可原,主張打撈屍體的一般溺水的都是自己的至親甚至是骨肉,遇見這樣的事光顧著悲痛欲絕都不夠呢,哪還有什麽智商和他們周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