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庭生沒有說話,而是抬步走了進去,店長立馬出來迎接,“紀總,歡迎光臨。”
薑梔聽到店長恭敬的問候聲,心瞬間低沉到了穀底,沒想到這樣都能夠遇見,她心裏有些急,隻想趕緊離開這裏,可是卻走不了。
經理緊接著便領著他們往VIP室去,在他們一行人即將路過她時,薑梔側身,低頭在極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偏偏紀庭生停下了腳步,很是平靜地喚了她一聲,“葉夫人。”
薑梔身形一頓,對紀庭生叫自己的行為感到意外,瞬間,其他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她的身上,她隻能硬著頭皮轉身,“紀總。”
沈清阮看著這個身著樸素,身上沒有什麽閃光點的女人,身上一股醫院的消毒水味道,甚至她的神情當中還透著無盡的疲憊,可越多瞧幾眼,會發現她的五官很立體精致。
庭生哥哥稱呼她“葉夫人?”這讓她很好奇眼前人是誰,居然能讓庭生哥哥停下來打招呼,是個女人引起紀庭生的注意都會讓沈清阮感到危機感,但是她....庭生哥哥不會看上的,聽稱呼還是有夫之婦。
什麽話都還沒說出口,那櫃員便是走了出來,“小姐,你的這枚戒指,隻值一萬八。”
“小姐....你。”櫃員本是想要問價格不高還賣嗎?話還沒出口便被薑梔打斷,她忙道,“幫我折現,謝謝。”
“好的,稍等。”
紀庭生見此,猜出幾番緣由,笑了一聲,“婚戒都賣了,看來葉夫人手頭很緊張。”
薑梔眼眸流轉,維護臉上那點不值錢的麵子,借口張口就來,“葉明川被警方帶走了,我總要給自己留點退路。”
“葉夫人倒是將那兩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演繹得很現實,你說得對,我確實是一個很公平的人,在合作考察中發現了葉氏的財務漏洞,順水推舟罷了,我可是記得你說的公平。”
她抿唇苦笑,說不出話來。
紀庭生太清楚她當下的處境,忽而又是開口道,“葉夫人,你會不會怪我讓你沒了這富貴生活?”
薑梔的嘴角扯了扯,故意說道,“紀總,沒了葉明川,還會有下一個葉明川。”
言外之意,她還可以嫁給別人。
瞬間,紀庭生看著她的眼神是又陰又暗。
沈清阮聽著他們之間的話語,好像不止明麵上那麽簡單,她插嘴道,“庭生哥哥,你和這位葉夫人很熟嗎?”
薑梔的視線下意識地落在紀庭生身旁的女人,她那般漂亮,那般有氣質,那般的耀眼,她站在他的身邊,親密地挽著他的胳膊,親昵地喊著他。
這樣的一幕,薑梔的內心不受控製的抽了一下。
“不太熟。”紀庭生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阮阮,你看看你喜歡哪些。”
“好啊!”沈清阮緊接著就在櫃台前挑了起來,沒有再去VIP室,她沒有看其他手鏈,項鏈,唯獨看戒指,店長也很有眼力見,趕忙將那頂奢的婚戒款式拿出來擺在玻璃櫃上給他們一一介紹。
薑梔垂在身側的手輕輕地顫抖,眼眶有些酸澀,可她在強忍著,裝作沒事人一樣看著他們。
而他們,“不太熟”,確實是不太熟。
這位小姐真的是他未來的伴侶沒錯了,畢竟都來挑上婚戒了,她就這樣看著,說不難受是假話,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還愛著這個男人,這份愛從來沒有停止過。
但是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她傷害了他也是真的傷害了,他屬於別人也是真的屬於別人了,薑梔雖然難受,但是也真的誠心誠意的祝福他。
那份愛,她留在心裏,獨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
他的陽光大道還有無限的路途,她的獨木橋,她會努力走過去。
她現在這副樣子,說出口的話,連她自己都討厭,更不用說他了。
罷了,左右不會再有交集了。
薑梔深呼吸了一口氣,那櫃員也來了,她拿了錢便是不再逗留,再不走,她都怕自己要哭出來了。
紀庭生知曉她的離開,眼底的深意沉沉,沈清阮拿了一枚給他看,“庭生哥哥這枚好不好?”
他示意道,“把那條手鏈拿過來。”
店長立馬意會,紀庭生道,“這枚手鏈比戒指更適合你。”
“庭生哥哥....”沈清阮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失殆盡,她看著紀庭生,一字一句道,“可是我想要的不是手鏈。”
紀庭生也沒有拐彎抹角,與她道,“我能給你任何首飾,唯有戒指,我隻會給一個人。”
沈清阮很是不解,不給她,還會有誰?
她才剛開口,紀庭生便打斷了她的話,“不多說了,我給你安排了下午的航班,你先回去。”
“.......”
婚戒才賣了一萬八,根本派不上任何的作用,已經先充到薑盛德的醫藥費裏了,當下,她沒有途徑,沒有資金,更加應該明白程澈的話不過是推脫之詞。
這些年,她幾乎與社會脫節,沒有朋友,沒有人脈,她甚至去找過初高中的同學,多年毫無交集,幫忙成了奢望,她又去找了薑氏的股東,父親的好友,她喊叔叔伯伯的人,可葉氏出事,薑氏難逃,大家都自顧不暇了。
奔波到天黑,回到醫院,便看到母親獨自住在冰涼的椅子上,好像就這麽兩天,母親變了一個人,不是富家太太的容光煥發,盡顯疲憊。
她走了過去,張了張嘴,叫了聲,“媽。”
蘭瓊華猛地站起身來,連忙問,“小梔,怎麽樣?”
薑梔搖了搖頭,讓蘭瓊華跌坐在椅子上,“現在可怎麽辦啊!醫生說你父親耽誤不得了,明天醫院賬戶就沒有錢了,你父親可怎麽辦!”
“沒想到,葉氏的賬麵有問題,明川被警察帶走,資產凍結,你和他夫妻之名,後續可能還要背上債務。”
蘭瓊華現在無比的後悔,“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當初你說要離婚的時候就該讓你離婚,咱們也藏些現金起來,不會像現在這樣。”
“你弟弟也聯係不上,你快想想辦法啊!無論如何,都是要救你父親的。”
薑梔麻木地站在那裏,聽著母親的話,天塌了也不過如此,要命罷了。
蘭瓊華著急的神情忽然頓住,悄然地觀察著女兒,見這暗黑寂靜的走廊隻有她們兩人,她咽了咽口水,像是接下來的話不太好開口,但是卻又不得不開口。
她拉起薑梔的手,與她道,“小梔,你還記得你馬叔叔嗎?”
“我也聯係了你爸之前的一些好友,隻有你馬叔叔說可以借些錢給我們,隻是.....”蘭瓊華語頓,看著眼前的女兒,又眷顧著看護室的丈夫,她最終還是開口了,“你馬叔叔說隻要你陪他吃頓飯就可以,他挺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