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薑梔跟林靜她們從一家川菜店門口走出來。

柳青青神色滿足,“這辣菜就是開胃,不過不能多吃。”說著,她就是嘟著嘴苦惱道,“因為一吃就上火,我這張臉就遭難了,下次真的不來了。”

林靜攬過她的脖子,笑著拆穿她,“那叫你來的時候你跑得比誰都要快。”

“走開啊!”她推了下身旁的人,“我認真的,下次真的不來了。”

林靜聳了聳肩,顯然是不相信的,薑梔看著她們打鬧無奈一笑,謝淑英叫她,她才移開目光,“謝老師,您說。”

她交代道,“小梔,你下午可以休息,今天隻是報道,還沒有安排工作給你。”

“嗯。”薑梔點了點頭,她們一行人結伴回去了,薑梔知道紀庭生約了蕭硯,所以沒讓他來接,自己打車回去。

她站在街頭,垂眸看著手機,烈日被綠蔭遮蓋,沒有直直地射在她的身上,相反還帶著些清涼。

她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並沒有意識到有一個身影逼近她,是微風吹起她的發絲,她抬手理了理,隨後抬起頭用手上的發繩綁了個低馬尾。

餘光撇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朝著她走過來,但老人彎腰駝背,蓬頭垢麵,他越是走過來,身上那種古怪的氣味就越來越清晰,薑梔往後退了好幾步給他讓路,卻沒想到,他沒繼續走,停了下來。

這個舉動,讓薑梔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現在正值大中午,街道也沒什麽人,他就那麽站在她的麵前,佝僂著身子,半垂著腦袋,頭發猶如雜草般淩亂,怪嚇人的。

他緩慢地抬起頭,布滿皺紋和汙垢的臉孔上帶著滄桑和恨意,幹裂的嘴唇脫皮,下巴長出了亂糟糟的胡須,兩隻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裏透著瘋狂之色,他的目光看過來時,薑梔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因為剛剛給他讓路,她退到了樹邊背靠著樹木,此時,她局促地咽了咽喉嚨,忍住他身上散發出令人想要作嘔的氣味,在他的不懷好意的眼神下慢慢地挪動著步子想要離開。

她剛挪了一步,那人忽然掏出一把刀直直地對著她,這下,把薑梔嚇得瞪大了眼睛。

老人拿著匕首的肮髒雙手不停地顫抖,麵色猙獰,張大了嘴巴怒喊道,“你去死!”

薑梔完全被這一副架勢嚇到了,有些腿軟,害怕的聲線顫抖,“你別過來....”

忽然,有一隻大手抓住了她,“傻愣著幹嘛,跑呀!”

她瞧過去,便看見程澈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拉著她就是跑,而後麵那個老人舉著刀,奮力地追著他們。

薑梔穿著高跟鞋又在緊張的情況下,她直接摔倒了,程澈轉頭去看她,那老人眼見追了過來。

她趕忙脫了高跟鞋,忍著疼痛站起身,程澈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往對麵跑去。

他的車停在對麵,剛剛路過就是撇到了這一幕,他沒見過比薑梔還傻的,不是跑還站在那裏!

程澈抱著她過馬路,那老人也追著他們過馬路,他把她抱進了副駕駛,隨後趕忙上車,開車離開,就在他們還沒有行駛多遠的時候,“嘭”的一聲讓薑梔心頭一悸。

她轉過頭去看,遠遠地瞧見,剛剛還追著他們的老人,被一輛轉彎而來的銀色車給撞了。

程澈透過後視鏡也瞧見了,他急刹車停了下來,麵色有些凝重,立馬拿手機給紀庭生撥打了電話,但不是講薑梔的事情,而是講那個老人。

她坐在副駕駛聽得雲裏霧裏,電話掛斷以後,她問程澈,“你認識那個老人?”

程澈單手搭在方向盤,緩緩轉頭看她,沉聲道,“那是紀老爺子。”

車內的空氣好像一瞬間凝固了,久久無言,她神色複雜地看著道路中間躺著的鮮血直流的老人,他麵色猙獰,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們這個方向。

在死之前,他是帶著恨意和殺意的,薑梔又看見銀色車的車主上前去看了他的情況,此時正焦急不安地打著電話。

程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的餘光撇到她的腳,她扭到的那隻腳,腳踝已經腫了起來,他發動了車子,“馬上會有人來處理,我先送你去醫院。”

她在醫院,醫生把她扭傷的腳踝正了回去,護士給她上藥包紮,她安安靜靜地坐著,沒多久,門口風風火火來了兩道身影,走在最前麵的是紀庭生,隨之而來的是蕭硯。

她看到蕭硯很意外,“你怎麽來了?”

紀庭生一句還沒有說,蕭硯一把擠開前麵的紀庭生走到了她的麵前,薑梔看著麵前高大的身影,看著他激動的眼神,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紀庭生被推到一邊,沉了眸色,但是沒有多說什麽,不動聲色地瞧了眼她的情況,見她無事鬆了口氣。

蕭硯忽然俯身緊緊地抱住了她,薑梔瞬間僵住了身子,眸色茫然地看向紀庭生,換作平常,不用她推,紀庭生早就占有欲爆棚上來一把甩開了蕭硯。

可這次他卻是站在那裏,意味深長地朝著她點了點頭。

她聽見蕭硯喊她,“妹妹...”

妹妹兩個字,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

許久,蕭硯終於放開了她,他寬大的手掌去撫摸她的臉頰,“你是我們蕭家的人,是我一直尋找的妹妹,你是蕭檀!”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薑梔完全沒有辦法消化,她愣愣地隻能去向紀庭生求證,他點頭了。

蕭硯看著她的眼神是失而複得的驚喜,是波動到難以平靜的眸色。

她似乎也漸漸反應過來,這太意外了,她居然是蕭家的女兒,是他的妹妹.....

她有一個真正屬於她的名字—蕭檀。

紀庭生走了過去,麵色沉沉地將蕭硯拉開,“你嚇到她了。”

隨後他在她身邊坐下,將事情細細地說給她聽,薑梔這才回神,這才明了。

她緩緩地看向蕭硯,那種難以述說的情緒全都表述在了眼神裏。

久久寧靜過後,一聲“哥”讓蕭硯一個大男人流了淚。

他一直在找他唯一存活的妹妹,她在尋找她的身世,沒想到要找的人早已經就在身邊,一係列的事情都好像塵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