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必顧得上你。”紀庭生沒想到老爺子動作這麽快,他前腳剛到江城,他後腳就把人送來了,心裏打的什麽算盤他怎麽會不知道。

隻是他對沈清阮並無男女之情,她是沈闕的妹妹,同樣也是他的妹妹,他能夠給她的隻是一份兄長的情意。

他緩緩地將自己的胳膊抽出,“今晚先住下,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嘛!”沈清阮抿著唇,不願意都寫在那張小臉上麵了。

“沈清阮!”

下一秒,沈闕的聲音在廊道響起,他正邁著大步迅速走來。

沈清阮一瞧,連忙躲到了紀庭生身後,“庭生哥哥保護我!”沈闕見狀,腳步停下,雙手掐著腰看著露出一個腦袋的她,“誰讓你來的?”

“紀爺爺讓我來的。”沈清阮很有底氣地揚了揚下巴。

沈闕語頓了下,瞧了紀庭生一眼,隨後嚴肅道,“你馬上給我回去,我們來江城是有正事,你來搗什麽亂!”

“我怎麽搗亂了?”沈清阮撇了撇嘴,“就你還幹正事,你怕不是從哪個會所剛回來吧!”

語中,他確實是剛趕回來,得知他這個怨種妹妹來了,簡直是打了個措手不及。

沈清阮見自家哥哥沒話說,得意地“哼”了一聲,下一秒就被沈闕揪著胳膊從紀庭生背後拉了出來,“你就是個麻煩精,趕緊回家去!”

“我偏不。”沈清阮甩開了沈闕,“一身的酒味,別拽我。”

隨後她的語氣非常地有底氣,“紀爺爺說讓我來的,你們誰敢把我送回去,我就去找紀爺爺。”

“你能威脅到誰啊!”沈闕沒想到好不容易跟著來江城,可以避開這個怨種妹妹一段時間,沒想到她還跟到江城來了,還有紀老爺子做後盾。

“就威脅你,怎麽了?”

“沈清阮你怎麽跟個跟屁蟲一樣。”

“誰跟你了呀!”她看了紀庭生一眼,笑著道,“我是衝著庭生哥哥來的。”

沈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兩兄妹一湊到一起,那嘴就跟炮仗一樣,誰也不饒誰,如果說沈清阮在萬千寵愛中最不得意的就是有這麽個不著調且跟她不對付的哥哥。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走廊寂靜不了一點,賀銘站在一旁深深地歎了口氣。

“行了。”紀庭生製止了那兩兄妹之間的炮火,“阮阮,先讓賀銘帶你去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說。”

“啊,庭生哥哥,你這套間不是還有房間嘛,我跟你住唄!”

“你要點臉吧你!”沈闕真是看不慣這個妹妹,不懟她兩句心裏不舒服,隔三岔五就跑到父親那邊告他的狀,她要是在江城待下去,自己去幹什麽都不方便。

“關你什麽事啊!”沈清阮忙瞪了他一眼。

紀庭生婉言拒絕,“不妥。”隨即吩咐,“賀銘,帶沈小姐去休息。”

“是,紀總。”他伸出手示意,“沈小姐,這邊請!”

沈清阮覺得時間還很早,並不想那麽早去休息,但顯然紀庭生話不太好違逆,她明媚的眼神流轉,嘴角掛著很深的笑意,懂得適可而止,沒再糾纏,最終跟著賀銘離開。

沈闕見她終於走了,緩了口氣,隨即朝裏麵走去,紀庭生一頓,轉身抬步而進,正想要開口,便發現他住的那間臥室,門本是虛掩著的,現如今正悄無聲息地關上。

而沈闕隻顧著去冰箱拿水喝,並未發現異常。

他便將話收了回去,沈闕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喝完了一瓶冰水,喉間的幹燥才緩和些,他解開了襯衫最上麵的兩口扣子,肆意懶散地坐在沙發上,麵色愁,立馬和紀庭生說道,“要不然,你趕緊把她娶了吧,省得我每次回家都要開啟戰鬥模式。”

聞言,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隨後道,“不要胡說。”

沈闕一聽,立馬坐直了身,“我哪裏胡說,我都看出來了,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紀老爺子最近這頻繁動作是在撮合你們,兩家也有意願聯姻,而且就沈清阮看你那癡呆樣,傻子都知道,能夠治得了她的隻有你。”

“我這個妹妹,簡直是不好對付,可是她能那麽聽你的話,可見她真的非常喜歡你。”沈闕語重心長道,“你就當為民除害,拯救兄弟,把她收了吧!”

見紀庭生沉默,他又是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我都替你著急。”隨後他默默地將紀庭生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眼,忐忑地問道,“你不會是....有什麽問題吧!”

這麽多年都潔身自好,身邊連個傳緋聞的對象都沒有,很難不讓人多想,紀家和沈家有意聯姻,怕是很快就會提上日程了。

他的話說出口,可某人卻是很平靜地看著他,這倒是讓沈闕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連忙擺了擺手,“當我沒說。”

紀庭生雙手插兜,冷冷地來了一句,“出去!”

沈闕輕咳一聲,活動了下肩膀,隨後從沙發上站起身,“行吧,早點休息。”

“.......”

待客廳內隻剩下紀庭生時,他抬腕瞧了眼腕表,隨後走向主臥,打開房門,屋內還是那般昏暗,隻有床頭那一盞昏黃的燈光。

他一眼便掃視到了坐在沙發上,趴在扶手上睡著了的女人。

他冷不俊笑了一聲,心真大,這麽一會功夫睡著了?這是不打算走了?

他抬步緩緩地走過去,屈身,下意識地在她麵前蹲下,近距離瞧著她的容顏,她睡得很沉靜,好像與一切都隔絕了。

這一刻,紀庭生好像恍惚間看到了多年前的她。

他的心沉靜下來了,伸手,輕而慢地撥開她額間的碎發,瞧著她的眼神也軟和了下來,情不自禁地喚她,“阿梔。”

嗓音在寂靜的空間內低沉而延長,落地窗外的燈火闌珊,喧囂繁華與屋內的寂靜柔和顯得那般錯落。

這一刻的時間定格,好像什麽都沒有變。

仿佛剛剛那樣卑微的薑梔隻是一個小插曲,她還是那個自信,陽光,永遠積極向上的薑梔。

是打開他心扉,走進他心裏的薑梔,而不是那個狠心提分手,自願當成一個禮物。

這些年,究竟是怎麽了?

才會變成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