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玉遲疑了下, 一時沒有分清她是在說真心話還是在開玩笑。

胡小九催促道:“嗯?”

封玉憋了憋,憋出一句:“嗯。”

胡小九:“?”

她搖頭道:“這可不是我的說話風格。”

封玉陷入沉思:“……”

他猶豫地看了胡九清一眼, 試探地道:“哈哈哈哈?”

胡九清:“……”

她放棄了這個話題, 戴上了自己的麵具。

封玉再次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小心地勾了一下她的小尾指, 仔細揣摩了下她往常的語氣, 道:“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胡九清無奈地笑了,也回勾了一下他的小尾指, 順手拉著他一起往前走,還喂了他一串烤串, 笑眯眯道:“我也很喜歡你。”

……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會兒, 直到明月高懸, 街上人流漸漸稀少, 街道上空空****, 幾乎看不到行人才回到軍營。

軍營規矩極嚴, 兩人熟門熟路地一個翻牆一個鑽洞,然後在院子裏和黑著臉的胡四麵麵相覷。

胡四背著手,在小黑蛇和單手叩地的少女身上掃了眼, 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兩個,跟我來。”

三人來到胡四的書房。

胡四大手一揮:“坐。”

胡九清和封玉對視一眼, 有點心虛地坐了下來。

他倆翻了這麽多次牆, 鑽了這麽多次洞, 還是第一次被逮。

胡四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妹妹在想什麽, 哼了聲, 道:“你真當你們能次次不被發現?要是西北大營這麽容易進出, 那我這西北防線早就被攻破了。”

胡九清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後頸。

她其實也猜到了。

胡四輕咳一聲,正色道:“言歸正題,今天找你們來,是要再確認一些事。”

他嚴肅道:“你們確定,在他主動接近你們之前,你們都沒有聞到他身上的魔氣?”

胡九清仔細思考了下,道:“沒有,不過也有可能是酒樓人多,味道太雜了,所以我沒分辨出來。”

胡四頷首,看向封玉。

封玉平淡地回道:“我和清清一樣。”

胡四沒多想,道:“好,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胡九清忍不住問道:“四哥,那個魔怎麽了?不過一個中級魔族而已,竟值得你如此憂心麽?”

胡四歎了口氣,道:“告訴你們也無妨,不過你們要記得保密。”

他雙手交疊,低沉道:“陸廷尉今天一直在審他,順著他找到幾個同夥,但……這些魔隻要穿上人.皮,就很難聞到魔氣,哪怕是我,也要在一定距離之內才能感應到。”

陸廷尉是負責刑訊的督察院頂頭官員,陸鳴廷尉。

封玉對這方麵很敏感,瞬間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知城裏到底還有多少披著人.皮的魔,萬一在下次大戰來臨時,這些魔和魔族裏應外合,或是幹脆在城裏大開殺戒擾亂民心……”

胡四頷首:“我憂心的確是此事。”

他揉了揉眉心,問道:“對於此事,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封玉眼神暗了暗,沒說話。

胡九清皺著眉問:“還有更多關於這種魔的情報麽?”

胡四搖頭:“暫時還沒有,這種魔物還是第一次在西北城出現,陸廷尉還在繼續審訊。”

封玉看了胡九清幾眼,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片刻後,他抱了抱拳,少年清朗的聲音在書房響起:“我有一法,或能引出這些魔物。”

胡四眼睛一亮:“哦?”

他傾身探前:“什麽方法?”

封玉眼睫垂下,遮蓋了眼裏的情緒,但又在瞬間抬起,露出漆黑的瞳仁,淡淡道:“用內丹引誘。”

隻要原型是動物,不論是神仙還是妖精,體內都有內丹,內丹裏蘊含著自己全部的修為,是全部的精.華。

如果內丹碎裂,內丹主人輕則重傷,重則殞命。

胡四一怔,沒想到他的辦法是這個,但細細想來,倒也有些道理。

即使是普通靈獸的內丹,也會吸引魔族,更別說是遠古神獸的內丹了。

但……

胡四皺眉道:“這個方法很冒險。”

拿內丹去引誘,一不小心就會反噬自身。

封玉垂下眼睫,輕聲說:“我有辦法可以仿造內丹的氣息。”

這下連胡九清都忍不住驚詫地看向他。

封玉會仿造內丹這件事,連她都不知道。

封玉直視胡四充滿探究的眼神,不卑不亢道:“如果元帥信任我,可以把此事交由我去辦。”

胡四沉吟了下,道:“小九和你一起吧。”

他看向胡九清,對她微微點頭,意思是讓她監督。

胡九清接收到自家四哥消息,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為了讓他放心,還是點了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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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書房後,胡九清頻頻看向封玉,一副有事想問但又不方便問的表情。

封玉笑了下,剛剛在書房裏的冷漠疏離如冰雪消融般消失不見,開了傳音入密,溫和地道:“偶然學會的小技巧而已,不值當提起。”

見他願意主動開這個話頭,好奇心旺盛的胡九清便順著問了下去:“你怎麽學會這個的?”

別說自創了,一般人都想不到這個辦法。

封玉輕描淡寫道:“隻是曾經為了引開天兵的障眼法而已,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便沒提過。”

胡九清再次意識到,他的過去比自己想象得更為複雜。

胡小九憐愛地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頭,寬慰道:“那些事都過去了,以後那些醃臢事都與你無關了。”

封玉順從地讓她摸頭,溫聲回應:“嗯,我已經在淡忘那些不好的回憶了。”

他有在試著走出來,有在繼續往前走。

但前提是,胡九清要一直陪在他身邊。

封玉眼眸暗了暗,再次垂下眼睫蓋住自己眸子裏的情緒,從表麵上看,他仿佛還是那個和以前毫無區別的封玉。

胡九清有心想要活躍一下現在有些沉凝的氣氛,便半開玩笑道:“阿玉,我記得你剛來時,臉頰上還有未褪的嬰兒肥,現在竟一點也看不見了。”

少年正在長身體,吃進去的全被消化了,一點肉也不見長,反而因為每天的活動量大,還瘦了些,下巴尖的明顯,下頜線也清晰起來。

曾經的奶團子已經不見了,隻剩下清俊的少年郎。

封玉睜開眼皮,抬眼看她,嗓音放的很輕:“你很喜歡鼓鼓的臉頰麽?”

胡九清故作思考姿態,道:“你不覺得肉乎乎的臉頰捏起來手感很好麽?”

封玉低低笑了下,道:“這樣麽。”

他忽然鼓起臉,腮幫子鼓起來,乍一看,竟和當初的嬰兒肥臉有點像。

他沒有鼓很多氣,看上去不但不突兀,反而還有些可愛。

封玉把臉湊到胡九清肩側,歪著頭看她,雙眸裏蘊了明亮的笑意,道:“來捏吧,試試手感。”

胡九清伸出手,卻不如封玉所預料的那樣捏捏,而是一把包住了他的兩側臉頰,然後雙手猛地使力,差點讓封玉沒繃住。

他好懸忍住了,沒噴氣,但喉間還是不受控製地發出一聲:“咕。”

胡九清笑得樂不可支,按著他的兩側臉頰就開始揉,邊揉邊煞有其事地點評道:“嗯,手感不錯,不減當年。”

封玉懵懵地看著她,柔軟的臉被揉的有點變形,唇瓣被迫嘟起來,眼神還帶著一絲茫然。

胡九清揉夠了,踮起腳,捧著他的臉讓他直起身,這才滿意地鬆開手,愉悅道:“阿玉還是這麽乖。”

封玉無奈地笑了,輕聲道:“你啊你……”

他搖了搖頭,搖著搖著,唇角的弧度卻越來越翹。

胡九清背著手、側著身走,一下就看到了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笑著大聲接他的話:“我啊我,可是能讓封阿玉笑出來的胡大師!”

封玉笑著應:“嗯,胡大師。”

胡九清在芥子空間裏摸索一陣,咳了幾聲,摸出一個小木盒遞給封玉,道:“你送了我那麽多套裙子和帽子,我手藝不精,做了這麽多天隻做出來一個小禮物,你、你先湊合看著吧,等我以後學精了,再給你做更好的!”

封玉停住腳步,從胡九清手裏接過小木盒,打開一看,竟是一個根雕,雕刻的是一隻纏在樹根上的小黑蛇,小黑蛇頭頂還蹲坐著一隻九尾小狐狸。

小黑蛇刻畫得很細致,連鱗片紋理的細節都處理的很好,相比之下,小狐狸雕得粗糙了不止一星半點,毛茸茸的順滑皮毛完全沒有勾勒,隻有個大概輪廓。

胡大師全稱該是胡·擅偷懶·大師才對,封玉心想。

“我很喜歡。”封玉含笑道,小心珍重地把根雕收進芥子空間,心裏想著回去要給小狐狸細化一下。

胡九清憨笑了下,摸了摸後腦勺,道:“你喜歡就好。”

刻畫鱗片真的太費狐狸眼了,她對著月光和燈光雕了許久,才終於雕出現在滿意的模樣。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宿舍前。

“明天見喔阿玉!”胡九清朝他揮揮手。

封玉也朝她揮手:“明天見,清清。”

他目送胡九清進入宿舍,才轉身往自己房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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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要以誰的內丹作為誘捕魔族的樣本這個問題上,三個人產生了不同的分歧。

胡四大掌一拍桌子,發出震耳響聲,中氣十足道:“要來也該是我來,你們兩個小娃娃毛都還沒長齊呢,連取八十一天心頭血,人得多虛啊,不行不行,還是我來,我恢複快,抗造!”

為了達到最逼真的效果,最大程度地模擬內丹的氣息,取心頭血當原料是最好的鍛造方法。

胡九清不甘示弱地和他麵對麵拍桌子,大聲道:“但是你是主將!你是西北軍的大元帥,誰都可以有虛弱狀態,隻有你不行!你知道那群魔族有多想要你的人頭麽?他們時時刻刻都在盯著元帥府!我不可能讓你冒險的!”

她放軟語氣,勸道:“四哥,我比你更適合當樣本,你也說了,我還沒成年,實力在那些高等魔族眼裏根本算不上強大,如果要取丹,在一隻成年已久、凶名在外的九尾狐和一隻逼近成年、但實力還未到達巔峰狀態的九尾狐崽之間,你覺得他們更偏向取哪個的內丹?”

胡四反駁道:“這才更不合常理,他們一定能看出這其中有詐,不會上當,我可以偽裝成重傷模樣——封玉,你能做到嗎?”

封玉:“能。”

胡四一攤手,道:“你看,問題解決了,如果我受了重傷,那群魔族肯定迫不及待上門送人頭,而且大概率會派這些魔族探子來先一步打探情況,燃眉之急頃刻便解。而且等解決現下的麻煩了,陸廷尉那邊也該出結果了,找到這些新魔族的弱點後,我們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

胡九清被駁的胸腔劇烈起伏,說不出話,她對封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為她說話。

封玉不想反駁胡四,因為他也不希望胡九清以身犯險,萬一那群魔族記住她內丹的味道,然後用特製法寶尋人、殺人取丹怎麽辦?

他現在的實力還是不夠強,如果遇到一大群高等魔族,不一定能護住她。

剛剛胡四和胡九清辯論時,他一直在想兩全辦法。

他本來打算以胡四為樣本的,但目前看來,胡九清絕不可能同意,那就隻能另想它法了。

封玉深吸一口氣,很輕地吐出,開口道:“我想到一個辦法。”

胡四看向他。

封玉回望他,平靜地道:“我有一個朋友,可以找他幫忙。”

胡四眉頭一皺,不讚同道:“這事凶險,而且絕密,不該把無關人等牽扯進來。”

胡九清眉心一跳,心裏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封玉抱拳,道:“元帥既已將此事交予我,那便該予我全部信任。”

胡四眉頭一皺,眼睛看向胡九清,對她傳音入密:小九,你這朋友真的靠譜麽?

胡九清的視線聚在封玉身上,沒理會胡四,她使勁朝封玉使眼色,同時傳音入密:阿玉,你說的那個朋友,該不會是你自己罷?

封玉假裝沒注意到她的視線,當做信號不好沒收到傳音,還在直直看向胡四,奈何胡四並不看他。

三個人分別有三道不同方向的視線,還有兩道不同的傳音入密。

沒用的默契增加了。

等到胡四眼皮抽筋了,他才收回視線,咳了聲,道:“此事事關重大,我還需好好考慮。”

封玉淡淡道:“元帥,時間不等人啊。”

胡九清有點按捺不住了,剛想開口,就聽封玉拋下一個重磅消息——

“實不相瞞,其實從昨夜起,我就已經開始煉製了。”封玉不急不緩地說。

這話當然是在瞎講,但管用。

果然,胡四立刻瞪圓眼睛:“你說什麽?!你竟然——”

封玉一拱手,道:“元帥既將此事交予我,若我不放在心上,立刻執行,哪裏當得起元帥對我的信任?”

胡四:“…………”你小子先斬後奏還有理了是吧。

他氣的腦仁疼,見事已成定局,頭疼地揮手趕人:“行了行了,你給我出去,容我再好好思量一下。”

封玉見他反應,知道這事兒大概是穩了,施施然行了禮,然後退下了。

他全程心虛到沒敢看胡九清。

胡九清氣的要去追他,被胡四攔住。

胡四靠在椅子背上,惆悵道:“小九啊,給我講講你這個朋友吧,四哥覺得,他不簡單呐。”

胡九清心頭一跳,心說可不嘛,世間唯一一條應龍,當然不簡單了。要是她沒把他拉回正道,持續用聖人思想感化他,若幹年後,最可怕的大魔頭就橫空出世了。

胡九清心虛得很,語氣也低了些:“他啊……他是龍族和蛇族混血,血脈等級不低,心氣比較高,四哥別多想。”

胡四用手擋住眼睛,喃喃道:“真的?但我的直覺怎麽一跳一跳呢。”

胡九清跑到他身後給他按太陽穴,邊按邊轉移話題:“真的,要是他的身份真有問題,也不可能給咱們幫忙啊,是吧,等龍……leng誘騙魔族的假內丹出來了,四哥看看效果再做判斷也不遲。”

好險好險,差點就說出“龍丹”了,還好她反應快,臨時把這個字的發音劈叉了。

胡四納悶道:“小九,你才來西北大營幾個月,怎麽就有這麽重的口音了?”

竟然把“能”發成“leng”,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有嗎,我沒注意誒,我覺得這個口音很正常啊,不算重。”胡九清順勢岔開話題,心裏鬆了口氣。

四哥沒注意到她的口誤就好。

--

封玉從胡九清問出那句話開始,就猜到她要來逮自己,留了封書信後,便心虛地跑去了雲山,托同悲道人幫自己打掩護,然後自己一溜煙進了秘境裏。

對他來說,現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爹娘留給他的秘境了。

同悲道人搖頭晃腦,在他身後絮絮叨叨:“小玉啊,你這個行為啊……”

封玉捂著耳朵跑得飛快,根本不聽。

同悲道人:“…………”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坐在草地上,又開始喝酒。

喝完一大壇後,他閑適地往地上一躺,開始睡覺,睡著睡著還在講夢話。

“人生最快意之事莫過於此了……”

胡九清遍尋不到封玉,在心裏列了遍他可能會去的地方,又一個個排除劃去,最後圈定了雲山。

到雲山秘境口時,她一眼就看到喝的醉醺醺的同悲道人,對方睡的沉沉的,她不好意思晃醒他,便躡手躡腳地進了秘境。

一回生二回熟,這回她跑得飛快,完全不顧忌秘境裏的危險玩意兒了。

胡九清一鼓作氣跑到了燭龍秘境裏。

剛進去,她就被狠狠震驚了一把。

如果是青龍秘境是壓抑的、見不得光的深海溺境,那燭龍秘境就是活潑的、明媚的、燦爛的世外桃源。

流螢飛舞,彩蝶蹁躚,樹與木之間生長著茂盛的、生機勃勃的花草,和煦的暖黃色“日光”透過樹冠切割成不規則光斑,錯落有致地灑在草坪上、灌木叢上、花鳥魚蟲上。

胡九清甚至聽到了幾聲遙遠的鳴啼,像是某種鳥類發出的啼叫聲。

她往前走了幾步,感覺這裏有些眼熟。

胡九清苦思半響,靈光一閃,想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這裏是點翠山,在民間的小道傳聞裏,據說是青龍和燭龍定情的地方。

胡九清心緒有些複雜,默默放輕了腳步。

這裏大而廣闊,胡九清還是第一次來,雖然有“太陽”辨明方向,仍舊有些暈頭轉向。

她不知道封玉會藏在哪裏,她現在才意識到,若封玉存心躲她,她其實很難找到他。

但這裏又不宜大聲呼喊。

胡九清在心裏歎了口氣,老老實實開始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找龍。

封玉藏在湖底,聽著岸邊的腳步聲近了又遠、遠了又近,一顆心忽上忽下,提心吊膽,猶豫不決。

若是現在出去,清清定然會監督他,不讓他以身犯險,但以自己為樣本,是封玉能想出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應龍龍丹對所有魔族都有絕對的**力,沒有魔能夠不動心。

封玉還在糾結,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輕微的水聲。

他驟然警醒,屏住呼吸不動了。

水下不比陸上,一動便會有明顯水波,反而更容易讓水性好的人定位自己的位置。

封玉能感覺到對方的水波離自己越來越近……

……

濕漉漉的小黑蛇被細白的手指拎到了岸上,接受聖人思想的熏陶。

胡九清拎著小黑蛇,把他懸空,湊近他耳朵念叨:“孔子說……老子說……墨子說……韓非子說……”

她越說越離譜,封玉忍不住抬眼看她,被她瞪回去。

“你還好意思看我?”胡九清伸出食指點了點小黑蛇的頭,怒道,“你知道我廢了多大力才找到你麽,真有你的啊阿玉,一聲不吭就跑了這麽遠。”

封玉主動認錯:“我錯了清清。”

胡九清哼道:“積極認錯,就是不改,是麽?”

小黑蛇端正態度,誠懇道:“我是這樣的龍麽?清清,你實是誤會我了。”

他已經想好了新的借口,解釋道:“我隻是覺得秘境的能量更有利於煉丹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他語速飛快,生怕胡九清打斷他:“我沒有以身犯險,等我對假丹改動後,這枚假丹就隻能吸引特定魔族,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的,你放心。”

胡九清狐疑道:“那你先前怎麽不說?”

封玉:“……忘了。”

其實是當時沒想出這個理由。

胡九清哼哼唧唧,勉強信了:“好吧……但我要監督你,還要給你燉補血氣的藥,所以你可別再躲我了。”

她補充修正:“不對,是從此以後都不能再躲我。”

小黑蛇:“好好好。”

胡九清拎起他,眼睛逼近他的眼瞳,半眯著眼道:“你該不是在敷衍我吧?”

小黑蛇可憐巴巴地看著她,道:“沒有,清清,我是真心的。”

“哼。”胡九清把他放到地上,小黑蛇便化作少年。

“清清,你不生我氣了?”封玉小心地抬眼看她。

胡九清瞪著他:“生氣有用麽?你都開始做了。”

說完,她從芥子空間裏翻啊翻啊,翻出一瓶藥,又翻出一袋蜜餞,遞給封玉,語氣還有點硬,但態度已經緩和了點。

“給你,補氣血的丹藥和甜口的蜜餞。我來得及,很多藥材都沒來得及帶,你先將就著吃下丹藥,我馬上回去取。”

封玉抿著唇笑,按下她的肩膀讓她坐下,輕聲道:“不用了,取一些血而已,有這些足以。”

他看上去很開心,連不知何時出現的尾巴都在晃,笑著道:“清清如此擔憂我,讓我很開心。”

胡九清納悶道:“可是,擔憂並不是一件讓人歡喜的事啊,擔憂就說明你的境況並不是那麽如意圓滿,這不是個好話頭。”

封玉微微收斂笑意,輕聲說:“有人擔憂自己,在我看來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在我這裏已經算得上如意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