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容熠川說這話,是不是他查到了什麽。
我隻能以不變應萬變:“嗯。”
唐小柔大概是想要在容熠川麵前裝善良,主動跟我說:“林苒,我知道你家庭條件困難,如果你遇到了什麽事急需要用錢,可以跟我和容總說,我們都會幫你的。偷竊總歸不是好事,而且那條項鏈很貴重的,一旦被查出來,你很有可能會被判刑!你的前途可就全沒了!”
“謝謝唐小姐,這麽為我考慮。”
“我比你大幾歲,也工作過幾年,當然比你這個還沒出過校門的人要懂得多一點了。林苒,要是真的被判刑,你的檔案裏可就有汙點了啊,以後會影響你考公的,你要是現在把東西還給我,我可以答應你,既往不咎。”
我壓根就沒拿,怎麽還?
我直接看向後視鏡,跟容熠川的眼神對上。
他也在看我。
我跟他視線對上的刹那,我就明白過來了。
項鏈八成是在他手裏。
我歎了口氣說:“唐小姐,等回了H市,東西應該就能回到你手裏了。”
唐小柔滿意地笑道:“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林苒,你這一次可是把我跟熠川折騰慘了,原本我們打算在法國再玩一陣子的,結果因為這個事情不得不提前回來……”
容熠川輕聲說道:“我說給你重新買一條,你又不願意,非要這一條不可,不然我們真的可以去阿爾卑斯山住一陣子。”
“以後還有機會嘛,對吧熠川?”
容熠川沒說話,隻是笑了一下。
他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那就是不會有以後了。
唐小柔看到他的笑容,卻當做是他是默認,更愛了。
“熠川,我覺得我上輩子大概是拯救了銀河係,這輩子才能遇到你。”
容熠川語焉不詳地說道:“人類是拯救不了銀河係的。”
“哎呀,我就是一個比喻啦,就是覺得我運氣真好,能遇到你,跟你相愛。”
“但願你以後也會這麽覺得。”
“我當然會這麽覺得啦……”
下了高速路口,我突然發現,一直跟在後麵的那輛商務車不見了。
沈承遠的車也不見了。
我有些驚訝,回頭又等了一會兒,再次確認了一遍,確實沒有車再跟在後麵了。
容熠川說:“我要送你去警局,沈總就不去了。”
“那徐太太呢?”
容熠川抬了抬眼皮,從後視鏡裏掃了我一眼:“路秘書送她去醫院處理手上的傷。”
我鬆了一口氣:“哦,原來是這樣。”
容熠川沒說話,十分鍾後,車子在警局門口停下。
他還真送我來警局了?
容熠川對我說:“下車。”
事到如今,我媽被路秘書帶走,我爸還在他手上,我也不知道容熠川想要幹什麽,隻能選擇順從。
我乖乖下了車。
唐小柔撒嬌說:“熠川,外麵太熱了,我不想下去。”
“那你就坐在車上吹空調,我帶林苒進去交給警方就出來。”
“好~”
容熠川看了我一眼:“進去啊,愣著幹什麽。”
我點了點頭,從善如流地進了警局。
裏麵值班的民警問我:“你們是來報案的嗎?”
“來補辦一下身份證。”
“是你們誰?”
容熠川指了指我:“她。”
我一時有些不明白,容熠川鬧這出是要幹什麽。
我現在這個身份,是周姐托人幫我辦的,走的是黑戶的流程,一切都是正規的。
我身份證上的證件照,也是我現在這張臉。
所以我心裏也有底。
“容總,您這是幹什麽?”
“有個猜想需要證實,”容熠川說:“去吧,辦證。”
行吧。
雖然我身份證還好端端地躺在我的宿舍裏,但容熠川讓我辦,那我就辦唄。
反正現在係統裏應該也有林苒這個人的資料,我無非是多麻煩一下。
我跟著一個女警,去拍了照,刷了臉,驗了指紋,最後成功辦好了一張新的身份證。
我拿著身份證出來,直接把手中的身份證遞給他:“容總要看看嗎?”
容熠川接了過去,來回仔細端詳了一下,嘖了一聲。
“有什麽問題嗎?”
“有。”
“什麽?”
“挺漂亮。”
我不解。
容熠川把身份證放在我的臉旁邊,對比著看:“好像,比我剛見你的時候,更漂亮了一點。”
我整容已經大半年了。
半年以內都是恢複期,我幾乎是恢複期剛過,就立刻去找上了他。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容出來的效果,肯定跟最開始會稍稍有些變化的。
人的肌肉會根據骨相慢慢調整形狀,說話或者咀嚼習慣,也會一定程度上改變臉部的肌肉走向。
總的來說,就是我會越來越往自己本身的樣貌變化,跟莫荔的相似度反而會降低。
莫荔的長相偏清冷,而我本身的長相卻跟她截然相反,明豔嫵媚,顏若朝華。
我說:“可能是……長開了吧。”
容熠川掀起眼皮掃了一眼我的臉:“你是18歲,又不是8歲,還能長得多開?”
“……就算是成年了,人的長相也是會有變化的。”
“我認識你才兩三個月就變化這麽大,這要是再過個一年半載的,還不知道你會長得像誰。”
我心裏頓時揪了起來。
看來,是時候找機會再去醫院做一下修複了。
我現在一切的依靠就隻有這張臉了,不能再任由它這麽發展下去。
“我當然是像我爸媽了,還能像誰?”
“你爸媽?”容熠川說:“上次在榕江大學門口,見到的那對夫妻?”
“……”
“他們兩個的基因,能生出來你這樣長相的女兒,那可真是見了鬼。”
容熠川已經開始懷疑了。
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我之前的身世,都是在演戲。
他剛剛在車上的那番話,就是在點我,要說實話。
我想起路秘書也曾經告誡過我,一定要說實話。
上位者從來都希望下位者對自己坦誠,可下位者也得自救。
我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容總,我要向你坦誠一件事……”
容熠川也調整了一下站姿,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
“有關我的真實身份。”
“繼續。”
“我之前……的確是騙您的,鄉下那對夫婦,是我雇來的。”
容熠川似乎並不意外,“然後呢?”
“我不是他們的女兒,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