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孫邈:“給孫總的熱水呢,怎麽還沒拿來?”
孫邈皺眉,揚聲問前台:“熱水呢?”
剛剛那個對我趾高氣揚的前台妹妹噘著嘴吊著臉,捧著水過來的時候,怨毒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才把熱水放到孫伯伯麵前:“孫總,您要的熱水。”
說完,她轉身就走。
我給顧雪靈使了個眼色。
顧雪靈一個健步上去把她拉了回來:“妹妹,別急著走啊。”
前台嚇了一跳,拚命掙紮著:“你是誰?你要幹什麽?放開我!”
顧雪靈是誰,小時候爬樹上房,長大了也是能跟酒吧裏鬧事的醉鬼掰掰手腕的猛女,對付男人武力值差點,但是對付前台這個瘦小的女孩,綽綽有餘。
顧雪靈看向我,“抓住了。”
我瞬間從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直直刺向了她的臉。
前台妹妹嚇得驚聲尖叫:“啊——承遠救我——”
刀刃在距離她皮膚很近的位置停下,我哼笑了一聲:“你剛剛叫誰救你?”
前台妹妹驚懼地閉著眼睛,壓根不敢睜開。
我把冷冰冰的刀刃觸碰到了她的臉蛋,微微用力——
“不要!承遠救我啊——”
這一聲叫得更加淒厲尖銳。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承遠。
不是沈總,是承遠。
顧雪靈也反應了過來:“哦,我明白了,你跟沈承遠也有一腿啊!”
莊明飛補充道:“不止她,還有南峰集團的財務張瀾,會計童麗麗,行政部的王雪,都是沈總的後宮成員。”
幾個大董事震驚不已。
一個公司的財務和會計都成了沈承遠的人,行政雖然比不上前麵兩個這麽重要,但是行政管的事情很瑣碎,如果沈承遠想要針對誰,行政最為方便。
“怪不得前陣子行政給我的辦公室換了一批綠蘿之後,我就一直覺得頭疼,回家休息了幾天,就聽說老徐一家出了事!”
“還有我!我總覺得那陣子的咖啡味道不對,喝了一直拉肚子,我也是那段時間身體不舒服請了病假去住院,在醫院裏聽說了然然和老徐出了事。”
一切都對上了。
孫伯伯騰的站了起來,指著沈承遠的鼻子罵道:“老徐一家的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沈承遠冷著臉,眼神輕蔑:“孫總,然然和嶽父的事都是意外,警方都已經結案了,然然也已經火化,難道孫總還要質疑警方的判斷?”
“警方也是被你打了個時間差,迷惑了而已。”
我伸手,顧雪靈把一張紙放在了我手上。
“沈總,”我晃了晃手中的紙:“我從徐家別墅把徐小姐的骨灰取了出來,又在她之前用過的物品上提取出了DNA,一起送去了鑒定部門進行對比……後麵的話,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沈承遠沒說話。
孫伯伯和其他幾個叔伯倒是都有些急迫,紛紛圍了上來。
孫伯伯說:“林助理,這份報告能給我看一下嗎?”
我點頭:“當然。”
孫伯伯當著幾個叔伯的麵,翻到了最後一頁。
“不是然然!”孫伯伯整個人都開始發抖:“骨灰的DNA跟然然不匹配!”
全場嘩然。
頓時議論聲四起。
看向沈承遠的目光大多都變成了厭惡以及不可置信。
沈承遠說:“你憑什麽說是用然然的骨灰去對比的?骨灰被你拿走了,送去的究竟是誰的骨灰,這可不一定。”
我說:“警局應該還有當時的物證,那些應該都是徐小姐的衣服鞋子之類的物品,上麵都有死者的DNA,讓警方重新比對一下不就行了?”
沈承遠走上前來,直接從孫伯伯手裏抽走了鑒定報告。
掃了兩眼之後,嗤笑了一聲:“你用的另一份檢材,居然是然然之前用過的書?”
顧雪靈說:“然然最喜歡那本書了,她離開之後我就一直保存著,就是從這本書上提取到她的DNA的。”
“書可說不準,上麵也會沾染了其他人的DNA,比如顧小姐你的,或者是,你家傭人的?你們根本沒辦法證明,另一份檢材絕對屬於然然。”
顧雪靈急忙說:“我家裏還有很多然然用過的東西,梳子,口紅,都有!”
“還是我那句話,這些物品上有很多人的DNA,不能證明完全屬於然然……”
“那老徐總和徐太太呢?”我輕笑:“父女關係,或者母女關係,不是也可以證明,那份骨灰是不是徐小姐的?哦對了,沈總可能不知道,殯儀館在把人火化了之後,一部分骨灰放進骨灰壇裏交給家屬,還會留存一小部分樣本,以免後續糾紛。你要是懷疑我把骨灰調包了的話,我們可以帶著警方一起去殯儀館,在警方的監督下拿出那部分封存的骨灰,跟警方手裏的物證做個對比。”
沈承遠臉色發白。
顧雪靈磨牙霍霍:“是啊,沈承遠你敢不敢?!”
沈承遠深吸了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湊近我,壓低聲音說道:“林苒,你別忘了,徐家的保姆還在我手裏。你以為你把老徐總和徐太太救走了就萬事大吉了?你親媽還在我這裏……”
他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後慢慢直起身子,胸有成竹地看著我。
孫伯伯見狀,忙伸出手把我拉到他自己身後護著,輕聲問道:“林助理,你剛剛說起老徐和嫂子,他們還好嗎?”
我說:“老徐總還在昏迷著,目前在容氏旗下的療養院裏。徐太太也很好,在顧家休養。”
“嫂子精神還好嗎?”
“慢慢恢複中。”
孫伯伯瞬間眼圈泛紅:“替我謝謝容總。”
我點頭:“我會轉告容總的。”
孫伯伯握著拐杖,重重在地上砸了兩下,“連容總都看不下去了,出手救了老徐和嫂子,沈承遠你根本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惡魔!”
沈承遠警告我:“林苒,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
我笑了:“雪靈,東西給我。”
顧雪靈把手裏的小盒子遞給我。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打開了盒子,取出了我爸的私章。
孫伯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不是老徐的章子麽!”
其他幾個叔伯立刻湊了過來,也都認了出來:“真的是老徐的章子!”
孫伯伯問我:“林助理,老徐的私章怎麽會在容總手裏?”
我說:“前陣子,沈總為了找這枚私章,不惜把徐家的別墅整個推平了。還好容總提前想到,讓我去把徐小姐的骨灰和私章一並取了出來。”
我把私章放進了孫伯伯手中。
“孫總,這段時間,南峰集團就全都交給你了。”我轉過頭,冷冷地看向沈承遠:“從今天起,南峰集團的大小事務都由孫總和其他幾位大董事決策,請務必不要讓閑雜人等插手。”
我把“閑雜人等”四個字讀得很重。
孫伯伯緊緊握著我爸的私章,激動得難以言表:“好!你放心,我們幾個會替老徐守好南峰集團,直到他醒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