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在醫院久留,等再回到陳哥車上時,從神態到表現都跟來醫院之前沒有分別,沒事人一樣回到了別墅裏。
容熠川精力旺盛到了驚人的地步,即便昨晚睡得比我還少,也仍舊沒有在我離家後選擇休息補覺,而是按照原定的工作日程在書房裏辦公。
書房門是開著的,但我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先站定在門邊觀察了一下。
容熠川的狀態十分投入,正坐定在辦公桌後麵用電腦開視頻會議。
他說的是法語,想來應該還是很重要的跨國會議。
我越發不敢打擾,唯有站在門外繼續等,同時百無聊賴地聽一聽他所說的內容,權當是找語言環境練一下法語聽力。
不知道過去多久之後,容熠川的會議總算是開完了。
他早就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對我的出現一點也不意外:“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我這才走進書房,來到他身邊問:“是跟我父親有關的麽?”
於我而言,能跟稱得上是好消息的事沾邊的也就是這幾件了。
容熠川輕點下頜,含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開了口。
“是保羅那邊傳來的好消息,他的電流療法算是有一點點效果,就在昨天,你父親的手指動了一下,存在神經反射的可能,就算不一定是恢複了自主意識,但這已經算是很大的進步。”
他特意多問了一句:“高興麽?”
我當然是高興的,不,何止是高興,根本就是激動,下意識地就說:“容總,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
容熠川的表情沒有變化,隻是看著我說:“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去,保羅特意提到隻是一點點進展而已,你現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心中燃起的小火苗瞬間就被澆滅了,但也沒敢將失落表現得太明顯。
容熠川沒有直接拒絕我,但他這麽說必然是已經拿定了態度,現在父親的後續治療還需要靠他和容氏,我犯不上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不滿。
“好,那我先不去了,等父親的狀況更好些再探望些也不遲。”我用最委婉的說法把這件事帶了過去。
容熠川見我作罷,則是話鋒一轉:“蔣臨夏有什麽事非見你不可?”
他看了看腕表,“去了有將近四個小時,都說什麽了?”
我眉心一跳,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當即略略流露出疲憊神態,好藏起話音裏的敷衍對答道:“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跟我哭訴她被沈承遠打得受不了,所以想讓我幫她逃跑而已。”
容熠川譏諷一笑,毫不留情地刺了一句:“這難道不是她自己選的路麽?”
他看蔣臨夏是自取滅亡,對她自然是毫無憐憫。
可我卻做不到這一點,我放軟了語氣對容熠川求情道:“容總,你能不能再幫我個忙,讓蔣臨夏像你提到過的唐小柔一樣“消失”掉?她說自己真的是受夠被劉姨擺布,當成工具的生活了。”
我說完這些話,用所能做到的最柔和的語氣補充了一句:“算我求你了,隻要幫她離開就好,別的都不必管。”
容熠川抬眸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除了審視就是疑惑,他提醒道:“蔣臨夏算是害你至此的幫凶,你確定還要幫她?”
這一點我當然沒有忘記,可是此一時彼一時。
我確認過容熠川沒有不滿後,還是敷衍了一句:“我並非隻是同情蔣臨夏,而是不想她真的被沈承遠打死,如果她死了,將來即便是有送沈承遠上法庭的一天,也會失去指證他罪行的關鍵證人。劉姨和蔣臨夏都知道沈承遠謀害我們家的來龍去脈,我必須留著她的命。”
這個理由成功說服了容熠川。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壓根就不在乎這些小打小鬧,在他眼裏,蔣臨夏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巨人是不會在乎螻蟻的。
“你需要什麽就去告訴路秘書,她會協助你。”
“謝謝。”
容熠川答應我之後便揭過了蔣臨夏這一頁,他看著眼前的工作文件,漫不經心地向我透露了另一件事。
“對了,剛收到的消息,沈承遠聯係了幾個持有南峰集團股份的股民,想要集中收購他們手中的股份,雖然隻是些散股,但加起來倒是也不算少。”
他說著,將一個文件袋推到了我麵前,同時發問:“是你自己處理,還是我來幫忙?”
我用最快的速度抽出文件掃了一眼,見都是已經整理好的股民資料,稍加思索後做出了選擇:“我可以自己處理這件事。”
容熠川沒有再過問,算是給了我自主權。
第二天一早,我聯係顧雪靈麵談了這件事。
她行動力極強,立刻替我出麵給其中持股量最大的劉先生打了電話,並且同他約好在一家隱私性極強的茶樓見麵。
顧雪靈拿出平日裏酒吧老板的風範,很大方地點了壺好茶:“你放心,這筆生意肯定能談成,他既然答應了會來,就說明是有戲,隻要我們態度好,條件也優厚,他就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我被她的樂觀感染,笑了一下說:“借你吉言,從資料上看,這位劉先生是金融從業者,炒股算是他的副業之一,成功的概率是比餘下的那幾位高,可不好糊弄。”
不得不說,沈承遠還是很會挑人的,他聯絡的這幾個股民手中的股份雖然還處於散股的範圍內,但同他已經持有的那部分加起來,還真有可能讓他重回董事會。
到時候他拿著夠分量的股份,即便是孫伯伯也不能讓他繼續待在司機的位置上了。
顧雪靈脾氣火爆,當即拚命點頭:“明白,我連措辭都準備好了,隻要劉先生來了,就兩種可能,要麽把事情談成,要麽我喋喋不休給他煩到談成。”
我手中有了父親給的五百萬後盾,對能否收購對方所持股份的事倒不是很擔心,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真正值得擔心的是另一件有風險的事。
劉先生到得很準時,他連茶都沒喝就開門見山地問:“你們剛剛在電話裏說會以高於市場價兩倍的價格收購我手中的股份,是真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