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立刻意識到了不妙,但等心算完自己離開的時間,卻是又安心了。
他擺明了是覺得我擅離職守,所以才會不滿,而我這次恰巧有長時間不在辦公室裏的理由。
“法國分公司的同事有很多都沒來過國內,對H市更不熟悉,我就跟他們聊了一下,幫他們解決一下生活上的瑣事,也能體現容氏的人文關懷嘛。”
“那怎麽不見你跟其他法國分公司的同事那麽熱絡,偏偏一直拉著一個翻譯聊個不停?”
“……投緣吧,莫黎小姐人很好的。”
孰料容熠川聽完,非但沒有不再介意,反而是帶著醋意陰陽怪氣了一句:“看來是我記錯了,原來你竟是莫荔的助理。”
我聽得一頭霧水,是萬萬沒想到他連女人的醋都吃。
而且我一時間竟然分不清,他吃的是我的醋還是莫黎的醋。
天地良心,我去幫莫荔做這些事,僅僅是為了給自己的未來上個雙保險,免得等他為了追求白月光,打算把我一腳踹開的時候,會連道護身符都沒有,絕對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當然,希望莫荔以後能念在我曾經幫過她的份上,多給南峰集團點好處的心思也是有的,但這難道也是錯麽?
我在心中腹誹了一長串,能說出口的唯有一句不沾邊的話:“……我以後會注意的。”
容熠川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但連眼睫都沒多抬一下,瞧著並不像是消氣了或者要掀過這一頁的意思。
我沒法子,隻好是夾起尾巴做人。
他起身準備下班,我就跟在後麵拎包;他要親自開車回家,我就在副駕駛上老老實實的待著,等回到家裏,更是自覺給他開門拿拖鞋,殷勤的不得了。
許是這一天實在過得太忙碌的緣故,我自己換完拖鞋起身時,忽然覺得腰身酸軟。
這幾天容熠川忙碌極了,恨不能把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全用來上班,我因此在晚上得了閑,結結實實地補了好幾天覺。
不過看他的樣子,今天晚上恐怕是躲不過了。
晚飯過後,我們各自做了一會兒自己的事,然後便差不多到洗澡時間了。
容熠川還在書房裏,我沒有特意去知會他,而是先上樓回了臥室,等我從配套的浴室裏出來,卻忽然被人拉了住。
容熠川不知何時也進了臥室,他隻在腰間係了浴巾的身上裹脅著水汽,應當是剛在別間浴室裏洗了澡出來,我在呼吸間嗅到了淡淡的沐浴露氣息,是像他本人一樣偏冷的味道。
相比之下,他掌心裏的溫度就燙人多了,握著我手腕的動作讓我下意識地瑟縮了一瞬。
我進浴室之前,並沒有特意打開臥室裏的燈,此時身處黑暗中,視線受到限製,餘下的感官卻是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尤其是觸覺。
容熠川毫無征兆地欺身上前,攬住我的腰將我轉了一圈。
接下來的事本該是順理成章的發生,但就在我被他擁抱著倒下的那一刻,一種熟悉的異樣從身下傳來,我連忙抬手抵住了他肩膀說:“等一下!”
容熠川怔了一下,但還是伸長手臂打開了床頭的壁燈,是想看看我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打算怎麽折騰。
我用最快的速度從他懷抱中起身,然後扯起睡裙一角看了過去,隻見淺色布料上多了塊深色的血跡,正是導致我方才異樣感覺的來源。
混亂過一陣的生理期選了個好時機來拜訪。
我無奈地去到浴室裏換了身幹淨睡衣,又穿上安睡褲,然後才回到臥室裏對臉色變得肉眼可見的難看的容熠川說:“最近幾天我可能……都……不太方便。”
容熠川麵無表情地坐在床沿上,一張本就偏於冷峻的臉陰沉地厲害,顯然是有點生氣,他一言不發地看著我,黝黑眼瞳讓人完全猜不出此時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臥室裏燈光曖昧,床鋪柔軟,一切氛圍都恰到好處。
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我突然到來的生理期,偏偏這點不足是能夠將先前的那些事的優點全都抹除掉的程度。
雖然生理現象絕不是我能控製的,但掃了他的興,怕是會沒有好果子吃,尤其他今天對我的不滿堆積了不少。
短暫的心理建設過後,我決定摒棄自己的感受,以他的心情為先,放軟了身段坐到他身邊,用近似於討好的語氣主動表示:“其實我有個主意……”
容熠川側目看向我,瞧著是個願意聽我把話說完的樣子。
我因此膽子更大了,話也說得更直接:“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另外找個女孩過來?”
像他這樣的人,從來都是唯我獨尊慣了的,不考慮其他人的感受固然令人生氣,卻也都是沒辦法的事實,畢竟他確實不需要在意尋常人的想法。
可他聽到我這個完全以他為中心的提議,卻是當場又變了臉色,甚至直接被我氣笑了。
容熠川幾乎是從喉間擠出了一聲嗬,然後怒極反笑地問我:“在你眼裏,我到底是什麽?餓到是個女人就能上的動物,還是個可以隨便糊弄的傻子?”
此話一出,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踩了他的雷點,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裏收得回來?
容熠川身邊從來沒缺過女人,隻要他點頭,有的是人願意冒著被莫名針對的風險跟他在一起。
對他來說,僅僅是為了解決問題就可以找來的女人,哪裏是可以碰的?
從這個角度看,他倒也真算得上潔身自好,雖然導致這一點的原因是挑剔。
包括我和從前那些被他當成擋箭牌的女人在內,我們全都有著跟莫荔相似的共同點,不像他白月光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真是懊悔極了,正試圖察言觀色地尋到哄好容熠川的契機,卻是先被一通電話打亂了思路。
鈴聲突兀,倒也成功將我從這樣尷尬的境地中解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