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熠川?

親筆?

我顧不上去想劉姨是從何處弄到的容熠川的筆跡,但心中已然隱約存了個猜測,為了驗證這一點,非盡可能地拖時間不可。

劉姨聽到我的問題,險些發自內心的流露出不屑,及時想起周圍有許多雙眼睛,這才恨鐵不成鋼地改口:“你別再裝傻騙大家了,這些信全都是容總寫給你的情書,是我去信箱裏拿的。”

她邊說邊搖頭,將一個惋惜年輕人誤入歧途的長輩演了個十足十,如果我不是知曉她真麵目的當事人,興許真得就信了。

劉姨曾經的徐家保姆的身份讓她的話顯得很有說服力。

許多道複雜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有鄙夷也有詫異,是在紛紛為突如其來的反轉感到震驚,仿佛他們已經通過三言兩語了解了真相。

我好整以暇地點頭:“如果這些信件真的是給我的,那你不僅私藏了雇主的信件,還一藏就是這麽多年。”

這不僅超出保姆的本分,而且有侵犯他人隱私的罪名。

我的話瞬間讓劉姨話裏的可信度打了折扣。

她沒想到我剛剛還慌得隻知道問廢話,轉眼的功夫就開始抓住她痛處猛打,肉眼可見的愕然起來。

莫荔跟我同仇敵愾,上前一步幫腔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保姆私自扣下雇主的信件的,這位阿姨,你到底是徐家的保姆,還是徐家的祖宗?”

無論是哪一種緣故,都足以讓劉姨被人用有色眼光看待。

我慢條斯理地翻看著手裏的信紙,動作不由自主地放到了最輕,下意識地不想破壞上麵的字。

從時間上看,如果這些信真是容熠川寫的,那收件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我。

那時的我雖然在法國留學,但卻同他素昧平生,想來是郵差出了錯,才**差陽錯地把它們送到遠在國內的徐家。

隻是容熠川仍舊不知所蹤,我無從詢問原因,唯有在他回來之前把這些東西保管好,免得他沒法將自己的心意送給真正想要讓其知曉的人。

莫荔精通法語,絕對是能看懂情詩裏的含義,可惜這信竟是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她麵前。

我輕歎一口氣,暫時把翻不出新花樣的劉姨拋到腦後去了。

劉姨意識到我對她視而不見,生怕我想出反擊的法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眼淚,紅著眼圈說:“我還不都是為你好?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怎麽會忍心看著你壞了自己的名聲?如果讓人知道你小小年紀就作風不好,都已經結婚了在外麵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的,老徐總和夫人的臉麵要往哪裏放……”

這戲演得不僅投入,而且像模像樣,讓一些容易被牽著鼻子走的看客跟牆頭草一樣再次產生了動搖。

有個中年人尤其同情劉姨,當著我的麵就說:“那個人推你下懸崖是做錯了,但法律會懲罰他,倒是你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的,這個阿姨也上了年紀,你好歹放尊重點。”

馬上有人跟他一唱一和:“就是啊,沈承遠是出身不好,能娶有錢人家的女兒就是階級上升了,怎麽可能還去害人?”

他們倆的議論聲很快淹沒在了其他人的討論中。

“哎,這是明晃晃的綠帽子啊,哪個男人忍得了這樣的事,我看這個容熠川也不是好人,竟然跟有夫之婦有染。”

“這是在容氏樓下,還是小聲點吧。”

“怕什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再說我也不靠容氏吃飯,不怕他……”

話題的發展方向逐漸離譜,竟然連容熠川也給牽扯了進來。

我第一次為他的不知所蹤感到慶幸,他這個人小氣又好麵子,聽到有人把他當成是西門慶議論,非把鼻子氣歪不可。

指責我的基本都是跟劉姨年紀相仿的中年人,他們的思想傳統且相對比較封建,本就看不慣女人甩掉男人開始新生活,這時有了劉姨遞出去的話柄,理所當然地開始指責我道德敗壞。

保安將他們隔絕在安全距離外,他們也不敢真的做什麽,但話裏話外都給我定了罪。

“你們——”莫荔實在氣不過,想要衝上去幫我跟這些人吵,我把手裏的信交給她拿著,然後淡聲問了句:“劉姨,你還記得自己的腿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嗎?要我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來嗎?”

劉姨以為我要翻沈承遠的舊賬,不等我把話說完,先搶白道:“我是心甘情願為了替太太受傷的,就算在你們家工作這麽些年欠了人情,這下也該還清了!”

“你是不是認為這樣說就能顛倒黑白,讓人以為是我媽對你不好?”我當機立斷地戳破了她的謊言,“H市認識我爸媽的人不少,他們為人如何,不是你一兩句話就能詆毀得了的。”

我說末尾一句時,不忘用期待的目光把周圍人都給看上一圈。

我爸在H市的口碑,確實是沒的說。

這也是為什麽我家當初接二連三出事,在H市引起了軒然大波的原因。

更有甚至,之後沈承遠掌握了公司,很多不明真相的合作方依舊選擇跟南風集團合作,無非都是看著我爸幾十年打下來的良好口碑,跟他沈承遠三個字可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劉姨被我打了個措手不及,提前準備好的法子全沒了用武之地,她跟鄭秀蘭一樣,慌不擇路地開始指望蔣霞抱著孩子賣慘。

蔣臨夏如今對我畏懼得要命,哪裏敢再有所動作,任憑劉姨怎麽給她使眼色也還在裝鵪鶉。

我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既然你編不下去,也該輪到我來陳述事實了——這些信,根本就不是寫給我的。”

人群中傳來疑惑的聲音:“不是?筆跡鑒定不是都有了麽?”

我不慌不忙,把劉姨自以為勝券在握時組織好的借口說了出來。

“如果這份鑒定是真的,但她所用的容總的筆跡是假的,我從前根本不認識容總,更何況是我家裏的保姆?難道我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景區麽?”

“至於這些信就更好解釋了,各位可以隨便去查,徐家的別墅不是新房,是從上一任房主手裏買來的,聽說他是個四處旅居的法國人,在國內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或許是有人弄錯了地址,依舊按照老地址寄信,所以才寄到了我家。”

說到這裏,我不忘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失望的目光看向劉姨:“劉姨,我以為你隻是起了外心,想多要點錢,但至少工作中是認真的,沒想到竟然那麽早就有誣陷我的念頭了。”

劉姨自然是不甘心就這麽落敗,她掙紮道:“不可能,那絕對是容總的筆跡,我拿去對比的樣本明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