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DNA比對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路秘書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趕到了警局。

警方說:“買表人手臂傷痕中遺留的DNA跟徐泠然完全一致,基本可以斷定兩人發生過爭執,並且足以證明他沒有撒謊,而是當真發生過的事實。”

路秘書不由得有些恍惚。

“那也就是說,徐小姐她真的已經……”

警方說:“一天沒有打撈到屍體,我們就不能下結論。不過徐小姐墜落的地點距離入海口真的太近了,一旦屍體進入大海,很有可能就沒辦法繼續打撈了,生還的幾率也就……更渺茫了。”

盡管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路秘書還是覺得心頭一陣悲涼。

“對了秘書小姐,還有另外一件事我們必須得通知你一下。”

路秘書調整了一下呼吸,點頭:“好的,您說。”

“我們審訊了幾個犯罪嫌疑人,他們供述出來的背後之人都是同一個——”

還沒等警察說完,路秘書心裏已經有了答案:“老容總,是嗎?”

警方有些驚訝地點點頭:“是的。”

路秘書苦笑了一下:“請問,他會麵臨什麽樣的刑罰?”

“這個具體還要看檢察院和法院那邊,我們隻負責偵查,然後把證據全部移交給檢察院。”

路秘書點了點頭:“好的,謝謝。”

“容氏在H市算是一方巨擘,這個消息我提前通知你,你回去也跟高層匯報一下,最起碼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

路秘書冷笑了一下:“沒事,警方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法院該怎麽判就怎麽判,我們容總說了,我們完全尊重警方和檢方的所有判決。”

警察更意外了。

誰不知道容總父子兩個一貫的父慈子孝,前陣子兒子還幫老子辦了個熱熱鬧鬧的壽宴?

但是這父子兩個也真是奇怪。

父親找人殺了兒子的助理,兒子的秘書聽說父親要被抓,反而一臉大仇地報的表情?

豪門的事情,他搞不清楚。

末了,他也隻能唏噓了一聲:“老容總我記得已經六十了吧?”

路秘書突然想起一件事:“會因為年齡大而縮短刑期嗎?”

警察搖了搖頭:“不會,六十歲並不算是年齡特別大,縮短刑期隻有一種可能——死者家屬出具諒解書。”

路秘書問:“如果沒有諒解書的話,他的刑期大概能有多久?能在裏麵待到老死嗎?”

“我不好說,不過……”警方說:“不管是教唆殺人,還是買凶殺人,罪名都不小,至少十年起步。”

路秘書心裏的大石頭算是放下了:“好。”

“就是可憐徐小姐啊,被渣男騙,毀了人生,現在又被推進了榕江裏淹死了,真是太慘了。不過她很聰明,臨死前也給警方留下了線索,讓我們能快速破案,抓到幕後黑手,也算是一命換一命了。”

路秘書微微一怔。

一命換一命。

徐小姐她……難道是……早就計劃好了?

另一邊,負責抓捕的警察迅速出動,去到容顯恭如今居住的別墅裏將準備外出的他給截了住。

他應當是早料到會有這一天,沒了唯一信任的心腹艾倫在身邊,寧可穿戴整齊,自己坐輪椅出門,結果自然晚了。

“容老先生,我們懷疑你跟一樁刑事案件有關,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察措辭客氣,但是目光銳利,顯然是已經將容顯恭當成犯罪分子來看了。

容顯恭冷笑一聲,沉默著選擇了配合。

自始至終,他身邊的女人都瑟瑟發抖地抱著君君躲在屋裏,哪怕他被帶上警車時戀戀不舍地想要再回頭看這個愛子一眼,她也沒帶著孩子露麵。

容顯恭最終隻能遺憾地收回了目光。

警局裏,容熠川已經恭候他多時了,父子相見,分外眼紅,是徹底地撕去了在人前最後的遮羞布,連父慈子孝的假象都不願意繼續演了。

容熠川快步去到容顯恭身前,恨不能直接扯起他的衣領質問:“她在哪兒?!”

旁邊的警察擔心他在這裏動手,連忙想要上前勸阻,但他卻極力克製住了自己,隻是問話時的語氣駭人的厲害。

他潛意識裏還存著個救命稻草般的念頭——這些人都在騙他,是容顯恭為了威脅他,所以將人給藏起來了。

這一刻,他的理智占了下風,甚至不由自主地想,隻要能讓她回來,他願意答應容顯恭的條件。

可希望瞬間就破滅了。

因為容顯恭抬起頭來,看著他冷笑出聲道:“哈哈哈,我果然還是猜對了,是不是?莫翻譯就是你給她找的最後一層障眼法,容熠川,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連我也差點被你這一出以假亂真給騙了!”

“我問你,人呢!?”

容顯恭隻是大笑,絲毫不在意容熠川已經在瘋狂的邊緣,還在自顧自地說著:“……無論如何,你最愛的女人已經死了!你為了她,處心積慮地演了這麽多年的戲,一個接一個地給她找替死鬼,對了,她被沈承遠推下懸崖應該也是你的手筆吧?怎麽,想讓她詐死,脫離徐泠然的身份,然後把她藏在你的羽翼下?可是連你都沒想到吧,這個女人並不按照你的劇本走,她有自己的主見……”

路秘書在一旁聽著,越來越害怕。

她是真的怕自己的老板徹底瘋狂,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她趕忙上前了兩步,搶在容熠川前麵質問道:“老容總,如果你肯說出徐小姐的下落,容總或許可以考慮好好照顧容嫡。”

果然,一提到小兒子,容顯恭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下來。

“怎麽,徐泠然死了,你還打算讓所有人給她陪葬不可?”

“不用所有人,”容熠川逼近:“你,和你唯一的兒子,就夠了。”

容顯恭臉色蒼白,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別開了眼睛。

路秘書追問道:“當著警察的麵,你隻要肯說……”

“我說什麽?”容顯恭冷笑:“我又不是海龍王,我怎麽會知道她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