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我先出去,好了再叫我進來吧。”

他轉身走出了顧雪靈的辦公室,輕輕關好了門。

顧雪靈感歎了一句:“然然,莊明飛其實對你……”

“我知道。”

“他挺好的,人可靠,還穩重,等你報了仇,其實可以跟他……”

“雪靈,”我說:“我跟容熠川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莊明飛也知道,但他不在意的。”

“……”

顧雪靈握住我的手:“容熠川那個人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點,越是位高權重,就越是被人惦記。你家隻是南風集團,就被沈承遠處心積慮的算計,容熠川那個位置,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他的父母兄弟,那些別有用心的女人,你跟了他後半輩子肯定要提心吊膽的!倒不如跟莊明飛在一起,他家裏條件比不上容熠川,但也算是殷實,平平穩穩地過日子比什麽都重要!”

顧雪靈說的我怎麽能不懂。

我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要嫁入豪門,甚至連門當戶對的聯姻我都沒考慮過。

我想要的,一直是平平靜靜的過日子,所以當時才會的選擇了看似老實可靠的沈承遠。

至於容熠川,他心有所愛,我心如止水,他圖我的臉和身子,我圖他的權勢地位,等價交易而已。

等事情結束了,一拍兩散,江湖陌路。

“呀!你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我已經解開了襯衫扣子,低頭一看,原來是內衣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我小心翼翼地解開內衣,把裏麵的小盒子取了出來。

“雪靈,你看,我爸的私章。”

顧雪靈才不管什麽私章不私章的呢,她看著我胸前的傷口,急得不行:“你怎麽不早說呢!傷口這麽大,還流了這麽多血,你還能忍得住……你等著,我去找醫療箱!”

顧雪靈心急,沒多想嘩地一下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莊明飛也沒多想,以為是我都處理好了,叫他進去,直接就看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飛快地轉過身去,胡亂把襯衫披在身上。

莊明飛也愣住了,趕緊轉過去:“對不起對不起……”

隻有顧雪靈什麽都沒意識到,拉開門就跑了出去,“小微,醫藥箱放在哪裏了?快拿給我!”

好在,小微很給力。

顧雪靈很快就抱著醫藥箱回來了。

莊明飛看到醫藥箱,也意識到了什麽,主動說:“我去外麵打個電話,你們慢慢來,不急。”

顧雪靈這才有點後知後覺,反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衝我抱歉地吐了吐舌頭:“他……沒看到吧?”

我微微笑:“沒有,我也很靈活,轉身轉得很快。”

“哎呀,你這個傷太嚇人了,我一時情急就給忘了他還在外麵呢。”

“沒事。”

顧雪靈說:“你的傷口耽誤一下午了,得趕緊處理。你把衣服脫了,我先幫你消毒。”

自從我出事以來,不管是在周姐那裏,還是在容熠川那裏,亦或是在宿舍,我都得時時刻刻繃緊了腦子裏的弦,不敢說錯一句話,辦錯一件事。

隻有在顧雪靈這裏,我才能真正的放鬆下來。

我坐在她的椅子上,顧雪靈小心翼翼地幫我消毒上藥,“疼不疼啊?”

“不疼。”

“騙人,這麽大的傷口怎麽可能不疼。”

我說:“我從山崖底下爬上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可比這個大多了,渾身都是,跟那次比起來,之後所有的傷都不算什麽了。”

看顧雪靈眼圈一紅又要哭,我趕緊摸了摸她的臉,安撫她:“都過去了。”

顧雪靈扁著嘴,努力把眼淚咽了回去:“你在我這多待幾天吧,好好養養傷。”

我搖頭:“我得盡快趕回法國。”

“幹嘛,你都傷成這樣啊,容熠川他還要跟你……那個啊!”

“我媽現在不知所蹤,”我說:“我心裏著急,得去求他幫我查查。”

顧雪靈歎了口氣,“然然,我跟莊明飛在國內也會幫你查的。”

“嗯,好。”

“如果我們先查到了,你就回來,我們想辦法把徐阿姨救出來,然後立刻報警抓沈承遠,讓他進去蹲到老死!”

我笑了笑,點頭說好。

可是我心裏清楚,容熠川說得對,沈承遠的罪證我現在一個都沒拿到。

就算報了警,沒有證據,根本定不了沈承遠的罪。

他謀殺我未遂,謀殺我爸害他變成植物人,還有那個被冒充成我火化了的屍體,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姓甚名誰。

這些事情,他都做得很幹淨。

而我媽長時間被關在甲醛超標的環境裏,容熠川的人隻是表麵上看到了我媽沒有任何身體創傷,可甲醛可怕就可怕在,它能讓人得絕症,從表麵上根本看不出來。

我媽現在的身體究竟怎麽樣,我仍舊一無所知。

而且,報警了之後,我恢複身份,拿回了公司,破壞了沈承遠苦心鑽營得來的一切。

到時候我跟我爸媽在明,他在暗。

如果他再想對我爸媽不利,簡直可以無孔不入。

我一樣沒辦法二十四小時守在我爸媽身邊,沈承遠卻有今後幾十年可以慢慢找出我的防守漏洞,再次出手。

光是想想,我就後怕。

叮鈴鈴——

電話響起來。

顧雪靈問:“誰呀?”

“不認識,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來:“喂?”

“你好,是林苒小姐嗎?”

這個聲音,我很熟悉。

“原來是蔣小姐。”我問道:“不知道蔣小姐找我有什麽事?”

“林小姐有空嗎?我想跟你見一麵,親自感謝你上次在宴會上救了我和承遠的恩情。”

“感謝就不必了吧,蔣小姐應該也知道,我並不是為了救你們,我也有我的目的。”

蔣臨夏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林小姐,我知道你在找徐太太,我知道她在哪裏。”

我瞬間站了起來:“她現在在哪裏?情況怎麽樣?”

“明天下午兩點,你們榕江大學南門口的咖啡廳,不見不散。”

“……你想要什麽?”

“等見了麵,我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