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我帶著我媽快速離開醫院。

我媽突然拉住了我:“然然,你別管我了,你快跟莊先生走。”

我怎麽可能把我媽丟下?

“媽,我們再快一點,來得及的。”

“不是,你聽我說:”我媽抓著我的手,無比冷靜:“我曾經試過把求救信息寫在紙幣上,讓小孩子花出去,可是我等了這麽多天,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個鎮子裏,估計有不少沈承遠的人,如果帶著我,你們走不了。”

我著急地說道:“難道整個鎮子都聽沈承遠的嗎?”

“可是然然,你不想為自己和你爸爸報仇嗎?”

“我當然想!”

“可是現在,不管是你對你下手,還是製造了你爸爸的車禍事故,我們都一點證據都沒有。”

我有些害怕,我用力地抱緊我媽:“可是媽媽,比起報仇,我希望你跟爸爸能回到我身邊。”

“媽媽知道,”我媽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說道:“但是如果不能把沈承遠繩之以法,我們三個人就算團聚了,下半輩子也一樣要活在戰戰兢兢中,永遠沒辦法安心。”

“媽,我有辦法,我認識一個人,他可以幫我們……”

我都想好了,我可以一輩子當莫荔的替身,隻要容熠川能護著我爸媽,他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我媽神態嚴肅:“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一輩子幫你。非親非故,人家憑什麽幫你呢?就算他現在願意幫你,可是今後的幾十年,變化太多了,能幫我們的,終究隻有自己。”

我媽問我:“你爸的私章你拿到了是嗎?”

我點點頭:“他讓我用私章換你和劉姨的安全。”

我媽想了一下,說:“這樣,私章你不要給他,他有什麽文件需要蓋章的呢,你蓋完還給他。這樣的話,他就永遠被我們掣肘,不敢對我怎麽樣。”

“可是媽……”

“然然,你和你爸爸,是媽媽最重要的人,媽媽不能看著你為了救我們卑躬屈膝地去求人。媽媽必須找到證據,把他送進去。你聽媽媽的話,你跟莊先生先走,還有,不要再相信蔣臨夏和劉姨。”

“林苒——”

莊明飛衝了進來,看到我媽,恭敬地叫了一聲“阿姨”,然後皺著眉跟我說:“……沈承遠來了。”

我吃了一驚:“他怎麽這麽快?”

莊明飛說:“你做好準備,是跟他攤牌表明身份,還是繼續隱藏下去。”

“必須隱藏!”我媽說:“他能策劃殺了然然,就是為了要財產和公司,如果讓他知道然然的真實身份,肯定會再次下手的!”

莊明飛點了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阿姨,這次然然冒著危險來救您,要騙過沈承遠,恐怕還得有個其他說辭才行。”

話音剛落,沈承遠就帶著幾個人進來了。

他身後的人也都是熟人,之前在別墅裏負責看管我媽和劉姨的那幾個。

沈承遠明顯是一下飛機就過來了,風塵仆仆的。

他走到我麵前,站定:“林小姐還真是屬泥鰍的,滑不溜手啊,虛晃一槍把我留在法國,自己連夜回來救人,可真是好算計。”

我把我媽護在身後。

“沈總,屬泥鰍總比屬狼狗的好,我隻是滑,而有些人則是狼心狗肺!”

沈承遠聽了,不怒反笑:“林小姐,私章呢?”

“沈總現在是藏都不藏了是嗎?”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私章呢?”

“在安全的地方。”

沈承遠的聲音驟然間冷了下來:“在哪裏?”

“我可以告訴你私章的位置,但你要先放我和徐太太離開這裏。”

“林小姐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沒點把柄在手裏,我怎麽相信你會把私章給我?”

“你不是還有徐家的保姆麽。”我說:“我先帶一個人走,等你拿到私章之後,再放另一個人。”

我計上心頭。

回頭跟我媽說:“徐太太你別怕,我媽交代了,一定要讓我把你帶出去,等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再拿著私章去把我媽換出來。”

我媽瞬間秒懂了我的想法。

“劉姨她腿受傷了,她是為了我才受的傷,是我對不起她,是徐家對不起她……”

我安慰道:“她早已經把您當親人了,別說這些了。”

莊明飛剛剛說了,要讓沈承遠不懷疑我的真實身份,那就必須再給我一個讓他信服的身份。

我之前不知道劉姨有二心,對她真的是一門心思的保護和擔憂。

這些沈承遠都是看在眼裏的。

那現在,我就給他一個身份好了。

沈承遠微微蹙眉。

他再一次仔細端詳我的臉,“你到底是誰?”

我冷聲道:“沈總不用管我是誰,你想要私章,我想要救人,你要人沒有用,我要私章也沒有用,何必非要弄得這麽劍拔弩張的呢?”

沈承遠的眼神充滿探究:“你是劉姨的女兒?”

我沒說話。

“不對,”沈承遠搖頭:“你比蔣臨夏年紀還小,她出生之後,劉姨一直在徐家沒有再生育過。”

我嗬嗬笑:“沈總,我都說了,計較我的身份沒有用,我又不會搶走徐家的財產和公司,我想要的,隻有徐太太和劉姨的命,僅此而已。”

嘴上這麽說著,我伸手把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

手指在耳垂處揉了揉,才緩緩落下。

這個動作,是蔣臨夏的習慣性動作。

我賭他看見過。

然後,我微微靠近沈承遠,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道:“沈總,沒有徐總的私章,南峰集團總裁這個位置,你還能坐得穩幾天呢?你要是不放人也可以,我就陪你在這耗著,耗到公司董事會集體把你趕出去,到時候,你苦心籌謀了這麽多年的成果,可就要被其他人取而代之了……”

說完,我含著笑退了回來。

拉著我媽走到了一邊,在醫院的鐵皮椅子上坐了下來:“徐太太,你也累了,我們休息一會兒,讓沈總慢慢考慮。”

他能急吼吼的不顧大眾的看法,也要推平我家的別墅,然後又大老遠的跑去法國找我要私章,不惜把我媽和劉姨弄到了這個小山村裏。

小山村裏缺醫少藥,萬一我媽出了什麽意外,他怎麽對外界解釋我媽的突然失蹤?又怎麽解釋我們一家人接二連三的出事?

以以往他的作風來看,是想要“幹幹淨淨”地繼承我家的財產,我爸我媽的“死法”他都設計好了,跟他自己毫不沾邊。

能讓他突然狗急跳牆,什麽都不管不顧地非要拿到私章不可,肯定是公司那邊的壓力很大,再拿不到名正言順文件證明自己可以合法的繼承徐家的公司,他現在的地位都要不保。

很好,既然他這麽急,那我就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