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看著眼前的陳婆雙眼微微眯起來,仿佛陷入一陣回憶之中,片刻之後,陳婆微微開口,那顯得有些虛弱的聲音也跟著傳出。

“那天晚上,我記得剛入秋,七哥衝上門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十一點的時間,他也給跟我多說,就說讓我去給人接生。”

陳婆陷入回憶,然後慢慢的給我講述起來。

當時她看到我爺爺一陣慌忙的樣子,也沒多問,收拾了東西後就朝著我們家裏麵。

到了家裏麵,陳婆看到**躺著哀嚎的我娘,我娘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我爸整個人就跟個木頭一樣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該做點兒什麽。

陳婆一到,就趕緊讓我爸去燒水。

然後讓我爺爺先出去。

陳婆說,她接生過很多的女人,但從來沒有在任何人的臉上,看到過我娘那種表情,那種絕決,那種感覺,就好像我隻要平安出生,我娘當場暴斃都沒有任何問題一樣。

難產,陳婆說她遇到過很多次難產,卻從來沒有一次像這麽費勁過。

“對了,在我的印象中你娘應該是第二次,第一次我見到這麽費勁的難纏,是你婆,不過那個時候我是跟在我師傅身邊學的,我在旁邊看著,當時你婆是我師傅接生的。”

“你婆的情況,和你娘很像,當時大愚的腦袋就被卡住,愣是卡了十來分鍾,我師傅都以為孩子不行了,最後還是活了下來,隻是腦子不大靈光咯。”

陳婆說著,微微搖頭,她說的是我奶奶,陳婆的師傅應該也是村子裏的接生婆,也就是說火,當時我奶奶生我爸的時候,陳婆也在場的,隻不過她沒有親自動手,而是看著她師傅接生的。

當時我奶奶也是生我爸難產走的,這一點張懷也並沒有騙我,陳婆這邊再次證實,因為她當時就在現場。

不過陳婆說我娘的情況甚至比我奶奶要嚴重很多,因為我直接連頭都看不到,不管我娘用多大的勁兒,就是沒有任何的作用。

在我娘快撐不住的時候,她就是在不住的對著陳婆說一句話。

“救救孩子,一定要救救孩子。”

聽到陳婆所說的這些,我的心髒仿佛是被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一樣難受,雖然我並沒有在十九年前的那個夜晚,但我仿佛能夠感受到我娘那種絕望,而又迫切的心情。

她可能對於自己的生命都已經置之度外,但她想要我活,她也隻想要我活,甚至到最後我娘咽氣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之中都充滿了祈求,祈求陳婆能夠救我。

陳婆這個時候提到,在我娘咽氣的那一瞬間,爺爺整個人勃然大怒,對著衝出去就對著天空怒吼。

“賊老天,難不成在我劉家救個人你也管?”

當天晚上,突然驚雷四起,陳婆說很少看到那麽大的雨,來的很突然,本來那天的天氣看起來根本就沒有雨的。

而在房間裏麵的陳婆看到我娘的肚子動了動,就聽了一下我娘的肚子,發現肚子裏麵的我還有心跳。

最終在我爺爺和我爸的首肯下,她選擇了剖開我娘的肚子,因為這也是唯一能夠救我的辦法。

那個時候,她們這一行有很多忌諱,而恰巧剖開肚子就是一種,那個社會都是順產,根本就聽不到什麽剖腹。

陳婆說她壞了規矩,所以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接生過,不單單的是洗手,甚至連徒弟都沒有收。

說到這裏的陳婆有些傷感,說她愧對她的師傅。

不但沒有將她們接生這一脈發揚光大,更是讓這一脈沒有了繼承人,這是天大的罪孽,她下去之後都不知道該怎麽給她師傅交代。

我連忙安慰陳婆幾句,說她這也是為了救人,想必她師傅會原諒她的。

陳婆輕輕一笑,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麵過多的糾結,而後,她繼續對著我訴說。

陳婆看著我說,當時將我從我娘的肚子裏麵剖出來的時候,我瞪著一對大眼睛,整個人身上冷冰冰的,沒有半點兒的溫度,但是卻看到我有呼吸,睜著大眼睛四處亂看。

當時的陳婆抱著我到爺爺身前,我爺爺整個人上前來,一雙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盯著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是這樣呢?”

爺爺自言自語,整個人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猶如瘋癲一般,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陳婆還怕爺爺抓疼我,讓他小心點兒。

緊跟著,爺爺整個人便是瘋狂的大笑起來,陳婆說當時都被爺爺的樣子給嚇到了,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幹嘛?

最終,爺爺直接把我從陳婆手裏麵抱過去,然後無比熱切的出聲:“以後,你就叫劉長生,生是我劉家人,死……你不可能死,你也不會死。”

說到這裏的時候,陳婆整個人麵目顯得有些許恐懼,她說當時爺爺的表情很可怕,帶著一絲猙獰一樣的感覺。

看到陳婆的樣子,我心中微微一突,我知道陳婆不是開玩笑的。

有句老話說的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人在要死的時候,是不會說謊也不會惡語相向的,所說的,都是實誠話,好話。

“古怪的事情,還在後麵!”

就在這個時候,陳婆的聲音陡然一轉,從剛剛的話題轉開。

看到陳婆臉上凝重的神情,我整個人心中都升起一陣迫切,看著陳婆問,後來怎麽了?

陳婆說,我是得救了,後來就要處理我娘的事情,但當他們回到房間的時候,去發現我娘整個人身上升起一股濃鬱的黑氣。

準確的說,是有一團黑氣,纏繞著我娘,遲遲不肯離開。

“這是?聚陰煞?”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呢?一個剛死了的人,能這麽快聚陰煞?”

陳婆說她們接生一行多少也懂一些,瞬間就看出來我娘的屍體出問題了,而且還是大問題,整個人身上的黑氣凝而不散,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冬天一樣的冰冷。

一旁,我爺爺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具屍體:“初死,聚陰煞,這得多大的執念?”

“劉愚,去將東西取來。”

當時我爺爺就讓我爸去將他的東西取來,準備將我娘身上的陰煞也弄掉,陳婆告訴我,我爺爺在十裏八鄉的名氣要是說二,絕對沒有人敢說一。

但當時我爺爺忙了渾身出了一通汗水,都沒有將我娘身上的陰煞起解決掉。

這種情況,絕對會出事情,而且村子出了一條人命,還是一個無名之人,這件事情瞞不了。

忙出一通汗水之後,我爺爺看著我娘,麵色凝重的不像話。

最終,我爺爺看向陳婆還有我爸,對著他們出聲:“劉愚,帶著你嬸子出去,我和她好好兒談談。”

陳婆告訴我,這是我爺爺的原話。

當時聽到這句話的陳婆都直接被嚇了一跳,她知道我爺爺的名氣大,但卻還是覺得我爺爺這句話說的不是一般的詭異。

當時她就被我爸帶著離開屋子,爺爺則是將屋子裏麵的門關上。

陳婆在外麵抱著我,她說她很好奇爺爺在房間裏麵到底在幹什麽,中間,陳婆聽到裏麵傳來我爺爺說話的聲音。

但是根本就聽不清楚我爺爺到底在說些什麽。

就這樣,我爺爺在房間裏麵耽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候,當我爺爺從房間裏麵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麵色蒼白的可怕。

“好了!”

而我爺爺在出來之後,隻說了兩個字,整個人就癱軟在地上,我爸連忙上去扶住。

陳婆說起這個,她說當時我爺爺的樣子很嚇人,就好像整個人快要不行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