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蘇醒後的鄭馨,可是浦傑回到醫院,都已經是周二淩晨三點多。

幾天的功夫,他在縣警局裏做了三份筆錄,牽扯到了近三十條人命。

走在醫院充滿淡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裏,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如果不是胳膊上的傷口還在作痛,他真有種自己其實是看了一場VR警匪片的錯覺。

信息時代,陳忠逃不了多遠,等他被抓,幾處核對下來,一樁功勞就落在了縣局刑警們的頭上。

陳忠的老婆早就跟他離了婚,獨自在老家撫養孩子,這邊的風波,想必不會影響到她安寧許久的生活。

那麽,我呢?浦傑攥著兜裏羅強的手機,有些難過地想,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恢複到無比懷念的平靜生活中?

被警車直接送到醫院這邊,浦傑連衣服也來不及換,本想先去對麵開個房間洗個澡,可一想到鄭馨已經醒了,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擔心,還是先來了醫院這邊。

正好就是外科的病房,他先找個護士,把在警局匆忙處理的傷口拆開,上點藥從新包紮了一下,借個盆,在水房好賴整理了一下儀表,才走向病房那邊。

俞靜思坐在打開的折疊**,正低頭盯著手裏的閱讀器,不知道在看什麽電子書。

看到浦傑過來,她連忙起身,皺眉問道:“浦總,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狼狽?”

浦傑苦笑著說:“說來話長,出了點事兒。鄭馨呢?睡了?”

俞靜思點了點頭,望了一眼病房裏麵,輕聲說:“她確實有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症狀出現,大夫谘詢了精神科的專家,給她開了一些鎮定類藥物,兩點多才睡著。”

“我能進去看看嗎?”覺得眼眶有些發熱,浦傑抬手搓了搓臉,輕聲道。

俞靜思點點頭,“當然可以。”

沒有走到太近的地方,浦傑就站在門口內側,注視了一會兒鄭馨蒼白的臉,她身上的各種管子大都還在,看起來脆弱又無助。

他們都死了,你媽媽的仇,你這次受傷的仇,都已經報了。在心裏默默說了一句,他轉過身,出來輕輕關好房門,坐在了折疊**。

“浦總,現在能跟我說說到底怎麽了嗎?之前有警察過來問話,說你卷入一場惡性殺人案件中,把我們可嚇了一跳。”

陳忠的版本從此以後就將是事情的真相,浦傑回想了一下那個在心裏重複過無數次的謊言,演化成實際的場景,娓娓道來,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不愧是心理谘詢師,這樣驚人的事件,俞靜思聽完之後卻還算鎮定,拉起他的胳膊看了看新傷口,柔聲問了幾個問題,之後才說:“還好,你沒有受太重的傷,生理心理上狀況都還算不錯。這真挺讓我吃驚的。”

“畢竟我承受能力強。”浦傑勉強擠出個微笑,“我可是看過有人在我麵前把腸子流了一地的,真要心靈脆弱,那之後我就該找心理醫生。說不定就提前認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