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我全程都是被挾持也不太準確。”串供的時候浦傑就已經跟陳忠商量好了,除了串過詞的部分,其他全部實話實說,“你不是看過筆錄了嗎,進去之後我也是動了手的,畢竟我也需要自保。至於後來……”

他故意露出有點羞赧的神情,自嘲一樣笑道:“說實話,我被羅強這麽針對,心裏肯定也有氣,所以陳忠要脅迫我想辦法跑路,我就有點配合他的心思。”

觀察著那位警察的表情,他歎了口氣,話鋒一轉,說:“可我沒想到,他凶殘到回去把羅強侄子夫妻也滅了口,我從那兒才感到有些心慌。我要是動手,估計有不小的概率打倒他,可當時他殺了那麽多人,我……實在是不敢對他造次。那種心虛的感覺,沒法形容。最後還是給他轉了五十萬後,趁他放鬆大意,抓起手機跳車了。就這……他還能反應過來給我一刀呢,真讓我後怕。”

那警察一邊聽,一邊側頭看女同事記錄的如何,看她寫完,才點點頭,微笑著說:“你別往心裏去,我不是想指責你不反抗配合犯罪分子行動,就是問一問當時的情形。在不法分子犯罪過程中,很多挺強壯的受害者會慌到忘記反抗,或者被殺人場麵嚇得失去勇氣。都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別說你們普通老百姓,我新到刑警隊出第一個殺人現場時候,看到屍體還腿軟呢。”

“做了好幾天噩夢。殺人這事兒……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浦傑歎了口氣,不算太裝腔作勢地說。

“對了,”那警察把便簽本收進懷裏,想起什麽一樣說,“浦傑,你當時在現場,注意到羅強的手機沒有?”

“手機?”浦傑一愣,“我沒注意,那個……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就是有點奇怪,羅強的手機在陳忠身上沒找到,陳忠說多半是跟著屍體一塊燒了。那麽多手機燒在一起,本來是分辨不出來什麽。”那警察在這裏停頓了一下,似乎微妙地觀察著浦傑的表情,笑道,“可後來我派人調了一下運營商的記錄,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呃……什麽事啊?”

“羅強的手機號,在他死後第二天上午竟然短暫地接入過網絡。”他濃黑的眉毛挑了挑,問,“你確定自己沒記錯,當時收拾完現場,就被脅迫帶走了嗎?”

麵前出現了一個必須作出選擇的分岔路口,可浦傑仔細考慮之後,竟然發現不管怎麽選,都會引發警方對自己的懷疑。

如果繼續否認,那麽這件事情就會成為一個被醞釀大的疑點,隻要進一步追蹤,定位,恐怕很快就會發現接入位置是在浦傑的別墅,然後,數碼店浦傑買同型號手機的事情也不算多麽秘密,勢必給他引火燒身。

那麽,他隻有選擇另一條就算引起懷疑也不至於那麽致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