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瑤，你……”浦傑斟酌了一下用詞，柔聲說道，“還是身體重要，我不知道你原來喜歡這樣，可你平時的確挺讓我安心放心的，這也是我特別喜歡你的原因之一啊。”
“讓你安心放心，其實就是不惦記在心裏。”孟沁瑤抿了抿嘴，虛弱地說，“我都覺得，我應該也去一直惹禍闖禍，讓你追著我收拾殘局，興許……我會更開心一些。”
“一次兩次還好，多了，任何男人都會煩的。”他抱緊她，輕聲道，“你病了，胡思亂想得太多。沒有男人會因為一個女孩子能惹事而喜歡上她，頂多是因為喜歡她而願意去收拾爛攤子。如果拿來量化一下，假設我的耐心能給沐華鄭馨她們收拾五十次才生氣，那至少能給你收拾八十次。”
“彤彤呢？”
“呃……”浦傑撓了撓頭，看來這高燒的影響意外的大，過往孟沁瑤不會追問這種話的。
“我知道你想說一百次。”孟沁瑤低下頭，把臉埋進他懷裏，“可我也知道，實際上……是無數次。不止她，陳雅潔……你恐怕也會願意收拾一輩子殘局。”
浦傑皺起眉，衡量了一下，說：“不，這你就錯了。你要是八十次，那她最多七十次。我的確很欣賞她那股我不知道什麽時候給丟了的勁頭，但這不代表我會無條件容忍她，事實上，這次她已經答應，以後類似的事情會全聽我的。對她來說，隻要解決掉親身參與一線行動這個隱患，應該就沒有什麽大問題了。”
看了看時間，他開口道：“來，體溫表可以看了。”
“嗯。”她點了點頭，聳起肩膀，往他手邊湊了一下，擺明一動也不想動。
自己妻子當然沒什麽好避嫌的，浦傑掀開領口，從柔滑的胸部旁抽出了體溫計，仔細看了看讀數——三十八度九。
“不行，至少得吃點退燒藥。光靠感冒藥可不行。”他連忙緊張地站起來，“你稍等，我去買藥。”
“不要。”她一下子伸手拽住了他，皺著眉，搖頭說，“感冒藥就有退燒成分，等等發發汗就好了，你過來，讓我靠靠。”
浦傑隻好端起水杯，先讓她喝了兩口，跟著把她重新摟住，柔聲道：“小瑤，不行咱們還是去醫院吧。打一針興許會舒服很多。”
“不打，我不喜歡打針，屁股要疼好久。”孟沁瑤撅著嘴，歪了歪身子，躺在他的大腿上，“我說了發發汗就好了。你好囉嗦。”
“好好好，不說了。”他無奈地讓步，摸著她的額頭，“但一個小時後你要還不退燒，就聽我的。”
“兩個小時。”簡直是本能行動一樣，她馬上開口討價還價。
“那一小時後要再量體溫。”
“可以。”她似乎意識到這談話走向有點奇怪，嘟囔著說，“啊……怎麽說著說著就感覺變味了。”
“沒關係，我都快適應了。”
“哦對，你還沒吃飯呢吧。我不餓，你先吃吧。”她撐起身體，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看來還是不適應一直這麽柔弱下去。
浦傑搖了搖頭，伸手又把她按回到自己腿上，用她期待的擔憂眼神望著她，“等你好點，咱們一起吃。一個人吃飯多孤獨啊。”
“其實人很多一起吃飯，該孤獨的時候……還是會孤獨。”她翻了個身，麵朝著他堅硬緊繃的腹肌，輕聲說道，“就像咱們家，我明明在公司和鄭馨她們見麵更多，相處的時間更長，可當大家湊到一起的時候，就隻有我是孤獨的。”
“為什麽這麽說？”浦傑心裏一驚，趕忙望著她很嚴肅地問，“你覺得誰在排擠你嗎？”
“沒有，怎麽會，誰敢啊……”孟沁瑤說出的內容，卻和她黯然的口吻並不匹配，“我是你妻子，你幾乎所有產業的擁有者，你於法於理都無可爭議的伴侶，隻有我排擠別人才對，比如這次的陳雅潔。”
看得出她還打算繼續說下去，浦傑隻是摟著她感受著她發燙的體溫，默不作聲。
“我並不是討厭她，那種理想主義者我雖然不屑一顧，但我還是知道應該抱有起碼的尊重。”她停頓了一下，緩緩道，“我隻是不安，特別不安。老公，我越來越覺得，你心裏喜歡的，終究還是那種為了理想奮不顧身，感性遠大於理性的女孩子，如果咱們是尋常的夫妻，你隻能有我，我隻能有你，也許慢慢地你會改變，會有我占據你心的機會。”
“可你和一般人不一樣，你可以拿來跟我比較的人太多了。”她的語調越發虛浮，表情也飄飄忽忽的，“你怎麽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喜好，隻會在一次次發現合適的人後意識到我的不好。我是孟沁瑤，我是孟憲佐的女兒，我不可能為了別人扭曲自己……可你要因此而離我遠去，那又該怎麽辦呢？”
“你真是難得說這麽多和公司無關的話。”浦傑心疼地低頭吻了她一下，發覺她唇瓣有些幹，趕忙又喂了兩口水，“小瑤，我承認，你的辦事風格和處世觀念都不是我欣賞的那種，甚至曾經還有些排斥，如果沒有一係列可以用利益交換來形容的事情，咱們多半沒有辦法成為夫妻。”
他加重語氣，強調道：“但現在，你是我的妻子，浦傑的夫人，都已經進了我們家戶口本的媳婦，我們家不興離婚那一套，而且，以你對我的包容程度，我也不可能有換人的想法。沒有誰比你更適合如今的我了。”
“包括彤彤？”
“包括彤彤。”浦傑認真地說，“盡管我最渴望結婚的目標是她，但任何時候的理性判斷，你都是更好的選擇。”
“這不是什麽會讓女生開心的回答。”孟沁瑤抱怨了一句，“感情本來就不是理性的。”
“但理性判斷大都意味著正確的結果。”浦傑撫摸著她終於出了些汗的額頭，稍微鬆了口氣，“這就是我如此依賴你的原因，這方麵我比你差太遠了。公司交給我，再多錢也能被敗幹淨。”
“是啊。”大概是想要進入正題了，孟沁瑤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就像是，任何時候的理性判斷，也不該讓你跑西角村這一趟，可最後，你還是去了。”
浦傑猶豫了一下，沉聲道：“這其實也是因為，這世上隻有我能救她。這……也是我秘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