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問另外兩個地址?”離開地下室後,浦傑扭頭看著身後星野霞手上那個血淋淋的小裝置,好奇地問,“黛比可是以後都開不了口了。”
“因為博斯夫人被綁架的消息已經上了新聞。”星野霞把手裏剛掏出來不久的微型設備丟給浦傑,“我還以為是怎麽高級的玩意,真讓我失望。捏碎它吧,黛比可以徹底消失了。”
浦傑毫不猶豫捏緊了手指,隨著咯吱一聲輕響,小小的定位器變成了一堆沒用的芯片和零件,“也就是說,蘇小婷很可能要準備逃跑了。”
“可惜她選的住處不太好,黃金大街16號,主城區中心,她又是個沒身份的非法入境者,天黑之前,她應該來不及準備好東西直接離開。”星野霞看了眼表,去樓上叫下來嘉蘭朵的孩子,拉著他一起上車,“走吧,浦先生,咱們該出發去做最後的任務了。”
“就這麽大搖大擺去嗎?”浦傑看著手邊歸位的皮箱和衝鋒槍,有點沒底氣地說,“這是不是意味著咱們要正麵解決一大堆警察?”
“不,黃金大街16號很大,咱們不走正麵。”星野霞笑著說,“地點,時間,身份,對我來說,殺人的三要素已經齊了。按我給的地址開吧。”
汽車發動後,星野霞摸出那個手機一樣的小設備,飛快地點了幾下。
幾分鍾後,落在後麵的那棟房屋,遠遠傳來了沉悶的爆炸聲。
烈焰帶走了一切,包括黛比那具保持著解脫般神情的屍體……
開到十幾裏外後,星野霞拿掉了那孩子的眼罩和耳塞,解開手銬,給了他一個舊手機,放他離開。
然後,浦傑就開始全速駛向目的地,納瓦克市中心黃金大街16號的後麵。
他的精神其實還有點恍惚,黛比死前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其實沒什麽複雜的神情,可他卻感覺很不舒服。
盡管下手的是星野霞,他隻是被要求站在她的正麵視野內幫點小忙,但他還是被自己的變化嚇到,至今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睜睜看著一個女人被手術刀迅速地切割成數塊,不覺得惡心,反而覺得很暢快。
說不定,他其實特別適合這個世界。隻是從前他不知道也不覺得而已。
“咱們的機會不多,很大可能隻有一次。失敗的話,就不要考慮殺蘇小婷,先想著怎麽活著逃命吧。”當看到道路兩旁出現稀稀拉拉的建築物時,星野霞緩緩說道,“咱們的火力不夠資格和警察對抗。”
“我聽你的,你直接說該怎麽行動吧。”浦傑懶得思考那麽多,他現在感覺自己正處於一種微妙的搖擺中,倦怠和亢奮同在,沮喪與戾氣並行,他隨時可能大哭一場,又隨時可能掏出槍來把看不順眼的路人當場擊斃。
一種屬於混沌的愉悅,仿佛正在他的心頭萌芽。
其實,他是有能力攪亂整個世界的,隻要,他願意。
這種隻要自身夠強就能無視任何規則和法律的感覺,不是很愉快嗎?弱肉強食的叢林,才最適合百獸之王徜徉。
回去做個平凡的商人,真的更好嗎?
“那麽,時間不多,我就先說幾個應急處理方案,來解決可能出現的突**況。”星野霞一邊思考,一邊飛快地開口說著。
而她的手,就像肌肉有自己的意識一樣,不停地重複著微小的仿佛拔槍一樣的動作。
納瓦克這座城市並不算繁華,基礎建設遠不如遠離毒梟活動區的那些正常都市,也正是這樣的城市,才能讓一座莊園別墅小公園一樣大搖大擺坐落在市中心附近。
硬要說的話,這地方還真被弄成了類似小公園的地方,外圍開放著不小的一片綠地,還安置了可供遊人休息的長椅,花草樹木都打理得很好。
而穿越外麵,才能接近內部那棟被圍牆包裹的建築。
據說這裏以前是一位大富翁的居所,人人都懷疑他是毒梟,但是沒有證據,直到他死,孩子不爭氣因罪被捕,交罰金交到抵押拍賣,別墅曆經幾任主人,才輾轉成了現在的樣子。
其實打聽這些沒什麽意義,但星野霞去勘察環境,浦傑除了跟幾個坐在長椅上的老太太聊天也不知道該幹什麽。
周圍的居民都不知道那棟別墅裏住的是什麽人,反正,就能看到有車進進出出。
不過他們都挺感激裏麵的新住客,起碼一住進來,就先把周邊好好翻修了一遍,安裝了新路燈,整平了道路,更換了草皮綠植和花池,估計砸了不少錢。
浦傑倒是感覺,這翻修恐怕另有目的。
果然,不一會兒,星野霞回來了,買了個大遮陽帽,雙手拎著小皮包,一副就是來遊玩的樣子,她挽住浦傑的手,做出親親熱熱的樣子,小聲說:“挺麻煩,這裏四個方向都加裝了監控探頭,是你們漢央產的高清智能識別款式,從外圍硬闖不現實,跟我走,換身衣服,咱們裝樣子溜達過去。”
“好。”浦傑點點頭,跟著她暫時離開。
皮箱裏的鈔票就沒用多少,浦傑隨便抓出一把,就夠了在附近采購的錢。
幸好這裏還不算太落後,不需要專門去兌換比索來應付開銷。
很快,浦傑就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外來遊客,裝束很適合把武器藏起來。
星野霞看了看時間,微笑著說:“如果咱們的運氣不錯,蘇小婷沒看新聞的話,蘭花螳螂沒有她的聯係方式,她說不定還不知道黛比已經滾去地獄等她了。”
“我的運氣一向不壞。”浦傑深呼吸了兩次,“關於好運的事情,你大可以相信我。”
“不過我不怎麽相信運氣。”她挽緊他,就像個親密乖順的東陽情人,“我隻相信縝密的計劃和好用的武器。”
“所以我選擇相信你。”浦傑跟她一起踏上草地間的小路,微笑道,“沒有你,我可沒本事這麽快就來到這裏。”
他看著遠處的紅色高牆,如果這一趟是一場遊戲,那麽,沒什麽戰鬥力卻異常難解決的最終BOSS的巢穴,就是這裏。
他摸了摸懷裏的槍,努力讓大腦冷卻了一下,胳膊肘感受了一下消音器的輪廓,沉聲道:“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