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製著情緒裏的不穩定,浦傑匆匆應付了孟沁瑤幾句,掛掉電話,上車往公司開去,撥通了方彤彤的號碼。
“阿傑,”方彤彤的聲音顯得有些疲倦,“我不是說沒事不要找我嗎?我休息好了,會聯係你的。”
“我有事。”浦傑馬上幹脆地說,“我走前不是就決定好要陪你單獨旅行一次嗎,這個承諾我還沒兌現呢。”
“可你已經錯過時間了啊,”方彤彤輕輕歎了口氣,“眼看就十一月了,月底冬窗要開,三家俱樂部近百個球員都指望著你來指示轉會工作呢。你要在這種時候再跑掉,把攤子丟給孟姐?”
“我可以高薪請專業人士負責,咱們錢已經夠多了,至於夢想,那個本來就不能急在一時半刻,人才有了,錢到位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浦傑握緊方向盤,柔聲道,“我來定地方好嗎?咱們誰都不管,什麽也不想,就你和我,出去好好玩一段時間,半個月一個月,或者更久,彤彤,你可以自私點的,你有這個資格。”
“如果你真這麽想的話……”她思考了幾秒,輕聲道,“那就耐心等我消息吧,我考慮好會找你的。”
“彤彤,我……”
他有點著急的話被她清脆地打斷,“阿傑,別忘了昨晚咱們說的話,我暫時躲開不光是因為我需要休息,需要自我調整,也因為我準備給你空間,給你時間。你可以找你的其他情人,慢慢覆蓋掉那些陌生女人留下的味道和痕跡。你也可以盡情享受你的轉變,去做些你此前想做但一直不敢的事情。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你這次會這麽衝動,變化得這麽劇烈,是不是此前就壓抑著什麽得不到釋放,積攢下來的結果。這段時間你隨便釋放去吧,如果這能讓你冷靜下來,能冷靜的思考你我之間到底應該有一個怎樣的平衡點,那麽,我可以裝作都不知道。我想一個人安靜一陣子,隔絕掉和你有關的一切,好好審視一下我現在到底已經成了怎麽樣的一個女人,和我曾經想要的差距有多大,而從中,我又得到了什麽,是不是值得。”
浦傑的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沉默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問:“彤彤,你……會不會離開我?”
“不會。”她大概是早就想好了答案,“你可以放心,阿傑,我……即便心死了,人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畢竟,我已經想不出什麽痛苦,能超越我愛你的快樂。”
“彤彤,我……”
“好了,你乖乖上班,努力賺錢吧。一大家子人既然以後會越來越多,你就要專心工作才行。我很好,會沒事的。”她平靜地說,“不說了,就這樣吧,拜拜。”
聽著掛斷後安靜下來的聲音,浦傑的眉頭越鎖越深。
如果方彤彤跟他吵,跟他鬧,跟他大喊大叫,摔鍋砸碗,甚至哪怕賭氣說些傷人的話,他可能反而會好過很多,他內心深處竟然隱隱有些期待,期待看到方彤彤能有什麽出格誇張的表現。
可她沒有。
除了家徒四壁走投無路的那一次之外,她總是能在自己情緒即將失控的時候躲到其他地方去,像隻荒原裏遊**的小狐狸,默默舔好不慎潰爛的傷口,再次出現時,又成了皮毛火紅昂首挺胸的美麗樣子。
她難道不知道,男人的底線就是在這種縱容中一點點消失的嗎?
他這次做的事情這麽荒唐,為什麽誰都不敢對他生氣?就連曾經愛惜羽毛到像隻小鳳凰的陳雅潔,也隻是難過地請他不要提而已。
這難道不是在**他,讓他更加有恃無恐嗎……
浦傑突然一個激靈,連忙把車停到路邊,抬起手狠狠在自己的腦袋上拍了幾巴掌。
怎麽不知不覺,自己竟然有了把責任推給她們的可怕想法。明明是自己膨脹的欲望越來越不受約束,這怎麽能怪她們因為太在乎得失而不敢言語。
他把額頭枕在方向盤上,低頭大口喘著粗氣,喘了一會兒,才拿出手機,看著亮起的屏幕,說:“投影,出來。”
“啊嘞?”投影在屏幕上顯現出全息投影一樣的立體身姿,盤腿坐下,托著腮說,“這種時候你為什麽會叫我出來?我可不知道該怎麽解決你這種人的感情問題。”
“什麽叫我這種人?”
“你太貪心了啊。”投影伸出手指向他,笑著說,“你不覺得自己想要的太多嗎?你想要女人愛你,實現了,你想要很多女人愛你,也實現了,你想愛很多女人,實現了,你想不愛依然能占有,也實現了。可你現在竟然還想讓你的女人們又愛你又不會因為你和別人亂搞而不開心,你以為你在玩後宮Galgame嗎?你知不知道有的遊戲角色都會吃醋憤怒給你刪檔的?”
“我沒有想要他們非得接受……”
“那你在難受什麽?”投影吃吃笑了起來,“有誰真的阻止你尋花問柳了嗎?就連方彤彤,也沒有對你說以後不許怎麽怎麽樣吧?你簡直就是在天堂裏啊,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你終於不用再打著氣運的借口漁獵女色了,多麽值得慶賀的事情,來,笑一笑嘛。”
浦傑抬手蒙住眼睛,長長歎了口氣。
是啊,本來……就不過都是借口,讓他不需要有那麽多負罪感的借口而已。一個又一個女孩投入他的懷抱,他其實……很開心,很高興,和方彤彤或孟沁瑤相守一世的生活的確也讓他感到喜悅,但這不能否認,他終究還是會因為身邊有一個個新麵孔屬於他而感到滿足。
“你不追求權力,對錢也比較隨遇而安,除了夢想之外,你最大的動力不就是女人麽。”投影微笑著說,“所以啊,何必在乎那麽多呢,傷心過去了,都能繼續忍的。畢竟,失去你,怎麽想都是她們更痛苦。這可是你最大的優勢了。”
“行了。”浦傑放下手,心裏已經鎮定了不少,他終究已經不是以前的他,明白無止境的自我煩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低下頭,看著手舞足蹈的投影,沉聲道,“我叫你出來是想問你一件事,如果,我一直給氣運共同體使用轉移消化馬甲的能力,她們可以慢慢變得和我一樣超常嗎?”
投影沉默了一會兒,嚴肅地說:“所以,你是想知道,有沒有誰能跟你一起成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