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傑心裏一直都清楚,薛安是他身邊的女人中,想法裏包含了最多世俗底層部分的一個。即使被他帶出了泥坑之後一直在努力學習,但被侵染了的部分,總是會或多或少產生一些影響。

而且,在如今完全以他為天的薛安眼中,恐怕不管怎麽委曲求全也是女人的本分,天經地義不該有什麽怨言。

所以他覺得還是應該親自和裴冬談談。

薛超是個直楞性子、有股子驢脾氣的老實人,他所有的野心幾乎都放在了足球這個唯一夢想上。浦傑認為,這孩子至少現在還不具備卷入感情風波不影響成績的能力。

裴冬目前的確是薛超最合適的戀人,很可能也是最合適的妻子。從過往的經驗來看,一個球星有沒有賢內助,造成的直接影響可能不遜於有沒有一個好的經紀人。

浦傑考慮了一下,看裴冬拎著提袋回來,換了鞋就匆匆走進廚房,找了個借口支開薛安,讓她上樓整理一下行李中今晚要用的東西,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溜達了過去。

“需要幫忙嗎?”開放式廚房的好處就是可以讓那矮牆一樣的構造隔離出一個相對安全的談話距離,他不願意讓薛超誤會什麽,伸手拿起一個土豆,笑著隨口問道。

“不用不用,我現在練出來了,手腳可麻利呢。”裴冬笑了笑,擰開水龍頭洗菜,“姐都不舍得讓你打下手,我哪兒好意思。”

“小安都跟你說清楚了吧?過會兒薛超就該回來了,你倆開誠布公談一談,都說出真心話,小兩口沒有過不去的坎兒,說開,他肯定就沒事了。”浦傑放開那個土豆,試探著進入正題。

裴冬的眼底果然閃過了一絲不安,她露出一個微笑,輕聲說:“嗯,說清楚了。中午我就跟小超談,他沒事,我心裏也高興。”

不知為什麽,浦傑突然想起了裴冬躺在病**,對著屏幕裏薛超大殺四方的矯健身影無聲無息淚流滿麵的淒楚模樣。

兩個人的感情,如果總是靠一方隱忍退讓妥協,難道不會有什麽隱患嗎?

“裴冬,你心裏有什麽想法,如果不方便告訴小安,你可以跟我說說。”浦傑緩緩說道,“心裏的不痛快,還是要及時表達,溝通才能解決問題,一直留著,忍著,很容易就變成一個疙瘩,心裏要是有了疙瘩,以後你們相處會成為新的問題。”

“姐夫,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裴冬果然低頭忙碌著說了這麽一句,“小超……這不是也沒怎麽樣麽。是那個女的不對,我怎麽也不能怪到小超頭上啊。”

“那如果以後有薛超不對的時候呢?”浦傑稍微退開一些,拉過一張凳子坐下,認真地問。

“大家又不是聖人,誰還不會犯錯呢。”裴冬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我也經常犯錯啊,一來這邊,我就叫假中介騙走了七千多奧元,心疼得我哭了一晚上。我學校裏有兩個男生一直追我,我也沒跟小超說,不過我拒絕得比較徹底,沒給過他們機會就是。啊……我剛學做營養師給的菜單時還放錯佐料,害小超拉肚子缺席訓練課。他一次都沒說過我,總是抱著我說,沒事沒事,你沒事就好。那麽,他哪裏不對了,我也會抱著他,說,沒事沒事,你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