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彤彤離開回房休息,已經是午夜三點多。
看她上樓後,浦傑回到沙發上,伸手撫摸著還殘留著她溫度和味道的墊子,怔怔出神了好一會兒,然後,決定今晚不再碼字,提前冥思,留出一點時間處理馬甲問題。
他覺得,方彤彤變了。
不是那種本質上的變化,而是一些介於小與大之間的,無法忽略,已經開始展現影響的變化。
她還是那個方彤彤,可又不再是那個方彤彤。
她其實有過好幾次變化。
她從最早那個無憂無慮熱情開朗的少女·方彤彤,變成了無可奈何的情婦·方彤彤,然後又變成逐漸失去自我的伴侶·方彤彤,再變成決心找回自我的愛人·方彤彤,如今,似乎成為了重心轉移的母親·方彤彤。
她經曆了殘缺、完整、失去、得到,此刻,像是找出了嶄新的生命意義。
這其實讓浦傑有點失落。
此前方彤彤找回自我之旅,他就經曆了一番內心掙紮才妥協,認同了方彤彤最愛的依舊是他,隻是想要活得快樂的想法。
而現在,方彤彤的最愛很可能就要不是他了。
他突然有些嫉妒自己的孩子。如今能讓方彤彤再次拋棄自我不惜一切去愛的,好像也就隻有那個未出世的寶寶了。
浦傑,已經怎麽都不在此列。
真荒謬啊,最後搶走了方彤彤的,竟然是他們的孩子嗎?
剛才她一直在喜滋滋地敘說自己的計劃,都沒怎麽給他插嘴的空間。
那不是浦傑心裏那種想要給孩子準備最好的一切的那種模糊衝動,而是已經深思熟慮過,每一步都已經準備好,連那五千萬奧元應急資金需要在什麽場合下使用都認真斟酌過的具體計劃。
她訂購好了最權威的育兒書籍,搜集全了明珠灣最好的醫院附近所有可買房屋的資料,她預約了全套基因篩查,聘請了私人營養顧問,連每一個孕周的健身計劃都精確到分鍾的準備妥當,她甚至都沒打算在東涵久留,這次處理一下網店和父親的事,就要動身去明珠灣在已經付了定金的專家那兒建檔。
她下次回來,大概就是過年前了。
其實離過年也就還有一個多月,浦傑忍不住問她年後再走行不行,可她堅持要先跑一趟,起碼把不動產買好,裝修開工。為了兌現承諾,也為了讓浦傑開心,她暫定給他過完生日後出發。
她的人生重心,一下子就明晰得讓他有點接受不了。
偏偏那還是冬窗開啟前最忙的一段時間,他連跟著跑一趟明珠灣可能都做不到。
他甚至覺得,大概不用幾天,了解到這一切的孟沁瑤,就會轉而因為方彤彤的懷孕而喜出望外了。
靜心冥思之後,他坐到電腦前,打開一個文檔,記錄了一下查閱出的氣運狀況,確認目前氣運池非常安定,除了鄭馨依舊在緩緩爬向正值之外,都已回到了紅豔豔的福氣狀況。
他不敢放心在奧爾梅克那種地方保留大馬甲,這次就消化掉了那邊的最後一個,剩下的三十多個小馬甲,他隻能以後再酌情處理,或者等著他們在幫派火拚中自行消失。
考慮到恢複速度,這次他選擇了已經快要回滿的楚蓮,吸取之後,依然保持在小福中位,讓他安心不少。
就是衝著這氣運大功,等《蒼穹之怒》殺青之後,他也要好謝謝楚蓮才行。
回到臥室睡覺的時候,看著孟沁瑤的睡顏,浦傑突然有點擔心。
他這小妻子算起來的話,好像也不算是什麽正常原生家庭出身的女孩,等她有了寶寶,不會也搖身一變成為孩奴吧?
愛情結晶一下子把他的愛情凝固走了一大半,那不是很讓人心痛嗎?
隔天早上,趁著方彤彤沒起,浦傑跟妻子一邊吃早飯,一邊對她大致說了一下方彤彤的想法和計劃,然後,順理成章地提起了要給方彤彤建立帳戶打錢的事兒。
隻不過他選擇了換種說法,變成他想給,而不是方彤彤主動要。
這裏麵的差別,他如今已經非常明白,不至於蠢到給自己找麻煩。
孟沁瑤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等浦傑說完,才神情倦懶地說:“你願意轉就轉吧,多少你說了算,就是都給她,我也不能說什麽,畢竟,那是你豁命換回來的錢,我沒立場指手畫腳。”
不等浦傑繼續解釋安撫,她就微笑道:“行了,你上班去吧,今天我打算陪彤彤,我們可能要好好聊聊。”
他隻好穿戴一番收拾收拾,被轟去了公司。
今天在漢京有場低等級的國內MMA比賽,洪兵和李建設都報名參加了。
浦傑忙得心煩,正好傅依依提醒了有這麽一個日程,幹脆就連線了一下那邊助理傳回的直播信號,看了看這兩個創館元老經曆過弗雷迪奧的地獄特訓後實力有沒有長進。
以前他並不愛看格鬥比賽,和平主義者的他能接受的競技暴力上限也就是足球場上那些粗魯的犯規。
但現在,他已經很享受那種拳拳到肉的較量,汗珠與血沫齊飛,傷疤共淤青一色。
可惜的是,他期待的徹底勝利沒有到來。
洪兵比以前的實力提升了不少,但他的羽量級對手比他經驗豐富得多,經曆苦戰之後,他還是在第二回合被TKO告負。
李建設則迎來了經紀合約改變之後的首勝。
和拳擊類似,MMA擂台上最凶暴的比賽一樣是重量級,兩個超過一百公斤滿身筋肉的巨漢狂風暴雨一樣攻擊著擂台上的對手,殺氣四溢,獸性橫流。
李建設其實沒有占到上風,但弗雷迪奧傳授的經驗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把自身摔跤底子糅合到柔術技巧中的他,在第三回合抓住了轉瞬即逝的機會,以一個漂亮到無可挑剔的關節技逆轉取勝,初戰告捷。
看得亢奮不已的浦傑當即就給李建設私人轉去了五萬塊紅包。
“那個……浦總,你看完比賽了嗎?”剛才就一直等在旁邊的陳靜潔拿著幾張文件,提高聲音問道。
他揮了揮握著的拳頭,轉了一下椅子,笑道:“好了好了,久等了,什麽事兒?”
“鄭總去子公司視察了,年終獎的方案讓我給您過目一下。”
“哦,好。”他伸手接過來,然後才注意到,陳靜潔的臉泛起了一絲不太正常的嫣紅。
他皺了皺眉。
難道剛才一個亢奮,騷氣側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