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漢語是不是不太好啊?”浦傑笑著扭過頭,衝著星野霞說,“瞧你把她吹得漢語多麽多麽流利,原來就隻是發音標準而已。”
“浦傑先生,我哪一個詞匯的使用出現問題了嗎?”夢野愛子主動接過話頭,微笑著問道。
“‘終於’那個詞,不該用在這兒吧?”他盤腿坐下,盯著她黑漆漆的眼睛說道。
“那麽,漢語裏,希望和期待見到一個人很久,好不容易有機會見麵的時候,應該用哪個詞呢?”她很認真地問。
“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倒是沒用錯。可……你怎麽會期待我呢?咱們此前應該是素昧平生吧?呃,這個成語對你來說是不是有點難以理解?”
夢野愛子微笑頷首,“的確你我此前素不相識,可我聽霞姐姐說起過你,對你的特異功能非常感興趣。”
原來是個欲女嗎?真不愧是夢野家的直係後代,浦傑皺了皺眉,開口道:“我這特異功能,其實並不比星野傳授的技巧厲害多少,滿打滿算,也就是勾搭女孩子時候方便一點,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夢野愛子笑著搖了搖頭,鬢邊垂下的黑發整齊地左右晃動,“我感興趣的並不是你對女孩子那連霞姐姐都感到吃驚的吸引力。我感興趣的是,你是如何把自己的體質變成現在這樣的。”
浦傑臉上的笑意消失了,扭頭看向斜後方站著的星野霞。
星野霞聳聳肩,微笑道:“我不是偵探,並沒有把調查出來的東西保密的義務。”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小心就被星野霞牽著鼻子走了,他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木根……看來也不是萊頓集團雇傭的糊塗偵探吧?”
“那是個糊塗偵探,隻不過雇傭他的人是我找去的,他以為自己被萊頓集團雇傭而已。”星野霞做出一個俏皮的表情,“我也是不得不用這種下策,萊頓集團對你的調查全部都在漢央進行,東陽這邊什麽都沒安排,我不造一個調查者出來,你萬一不相信我怎麽辦?而且,這種笨笨的中年男人都能讓我判斷錯誤,你不就不會那麽警惕我了麽。”
看浦傑的表情變得不太好看,她蹲下來,一隻手伸在衣袋裏,輕快地說:“浦君,可是除了木根的事情之外,別的我並沒有說謊,我截獲的情報,也都非常有價值。有價值到,我願意帶你來見愛子的地步。”
“見她一麵平常需要花很多錢嗎?”浦傑不悅地諷刺了一句。
“我從畢業後就幾乎不見外人了。”夢野愛子用帶著幾分寂寞的口吻說道,“父親並不是經商的材料,兩個姐姐必須依靠我才能安心,我隻能把自己隔絕在這種安寧清靜的地方,讓自己的預感發揮最大的作用。我一直想再去漢央旅遊一次,結果……都沒有機會。”
“好,那麽,見到你我很榮幸!”浦傑退開幾步,拿出手機,裝作很生氣的樣子緊緊閉上眼,其實是查了一下夢野愛子的氣運。
他需要知道,眼前這個年輕姑娘值不值得他繼續浪費時間。
結果讓他差點手一抖把手機掉在地上。
夢野愛子的氣運,那個紅豔豔的大福,竟然和傅依依的差別小到不如相鄰色號的唇膏。
他掩飾著眼底的吃驚,飛快看了一眼通道狀況。
紅燈是理所當然的,但紅燈下麵,是五個整整齊齊的心。
頂級恢複速度!
這簡直是天上又掉了一個傅依依,而且怎麽看,也比傅依依容易搞定一些。
為了父親和姐姐能在這種枯燥無味的大宅子裏整天做夢搞什麽占卜那一套,絕對不會缺為了感情奉獻的無私精神。
他的怒氣頓時就消了一大半,做了一個撤銷撥號的假動作,回到坐墊上盤腿恢複原狀,“然後呢?現在咱們見麵了。星野,你的計劃成功了,下一步呢?是打算把我軟禁在這兒嗎?”
“那可不行,得罪你要遭天譴的。”星野霞笑嗬嗬地說,“萊頓集團的報告書中至少有三份都特地申明了這一點,一個你們本地人還用上了神佛保佑這樣的形容。鑒於你身上我了解到的特異之處,我願意相信那是真的。萊頓集團拿出那麽大的誠意準備投下巨額資金跟你合作,想必也是這個理由。不然,按他們得到的信息,把你綁架走或者伺機偷你點血啊、皮膚組織啊之類的東西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他們到底都查到了些什麽?”浦傑幹脆不再理那個愛子,而是盯住了星野霞,畢竟此刻這個莊園裏,最難對付的就隻有她。
現實不是漫畫,夢野愛子那種纖細到仿佛能被折斷的少女是掄不起幾噸重大鐵錘的。
“那麽,愛子,由我來報告嗎?”
愛子略一頷首,柔聲道:“既然已經見麵,就沒有再瞞著的必要了。繼續撒謊的話,會破壞浦傑先生對你我的信任關係。”
“那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浦傑有點惱火自己的大意,不甘心地說,“我要是沒問起過夢野家的事情呢?星野,你準備怎麽把我帶來這兒?”
“你一定會問,因為真央沒資格給你任何承諾,你有那樣的特異功能,肯定對於征服女人有很高的自信,那麽知道夢野家現在由兩個女人掌舵後,會想來試試看再正常不過了吧?”星野霞很認真地解釋說,“剩下的,就是讓愛子引發你的好奇心而已。那太容易了,愛子是靈感體質,天生的巫女材料,又能在睡夢中進行近似於預感的占卜,有特異之處的人都是相吸的,我不信你不來。”
“近似於預感的占卜?”浦傑翹起唇角,略帶譏誚地說,“我不是迷信的人,我現在覺得那應該就是你騙我過來的一個謊話。”
夢野愛子輕聲道:“浦傑先生,我明白,你想知道我的秘密,那沒關係,我本就無意隱瞞。坦誠是有效溝通的基礎。”
她清了清嗓子,緩緩說:“小的時候,我曾被父親稱為‘件’,那是一種傳說中的人麵妖怪,雌獸可以預言災難,而雄獸會傳授解法。那就是因為,我從小就能在夢中隨機感知到一些關於未來的征兆。”
浦傑笑了笑,“有沒有具體點的例子呢?”
夢野愛子靜靜地看著他,十幾秒後,微微一笑,說:“浦傑先生,我的夢告訴我,你將改變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