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治軍很快就帶著手下拎起皮箱開車出發。

看他那麽果斷幹脆,浦傑又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萬一這件事並不是杜治軍一手策劃,他一個文弱書生帶著兩個沒多強壯的俱樂部工作人員跑去那麽荒涼的地方交贖金,也被綁了該怎麽辦?綁匪這種惡徒,講不講仁義道德完全隨緣,拿了錢不放人的案子比比皆是。

但他還是沒有叫回杜治軍。

換自己去的風險太大了,他如今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算肚子裏的野獸還在嗷嗷叫喚,他也要克製,忍耐到回家找陳雅潔發泄去,不能隨便涉足危機四伏的場合。

各種意義上,他如今都丟不起“人”。

星野霞背靠牆站著,看傅依依戴著耳機在低頭玩遊戲,馮薇心神不寧地坐在角落發呆,就小聲說:“剛才的電話不對勁。你不去是正確的。”

“怎麽不對勁?”浦傑撥開隨風飄動的窗簾,也跟著壓低了聲音。

“那邊的人不像是真正的綁匪。”

“為什麽?”

“如果是新丁,他們太不緊張了。如果是老手,他們又太不老辣。”星野霞緩緩說道,“而且,他們的言語中對這五十萬的在意程度並不高,戾氣也太輕。”

“這種判斷方法不太靠譜吧。”浦傑笑道,“你如果去做綁匪,聲音肯定就是純粹的淡定什麽也聽不出來。”

“我不會淪落到去綁架一個小球員勒索俱樂部。”星野霞淡淡道,“綁架球員找俱樂部要錢這件事本身就夠奇怪的了,浦君,俱樂部和球員隻是雇傭關係而已,你想想,如果你是公司老板,部下被綁架不找家人要錢而是直接找你,不是很奇怪嗎?”

“這倒不奇怪,我比我部下有錢,而且我說不定真的會給。”浦傑嘴裏抬著杠,但心裏倒是已經認同了這個關鍵漏洞,“看來……策劃這起綁架案的人,就是以知道我要來為前提而行動的。”

“沒錯,不然正常的綁匪肯定會選擇聯係家人。”星野霞點了點頭,“再說,富旺隻是個沒什麽成績的東方球員,誰會覺得這是個好目標?就是在奧爾梅克那種綁架成風的地方,也很少有人會選擇對外籍年輕球員下手,因為勒索起來太不方便了。”

“我也從一開始就覺得問題。但……我總要順著問題找找源頭才行。”浦傑望著窗外,微笑道,“不管是杜治軍還是杜英帥,狐狸尾巴,也該露出來讓我看看了。”

他扭頭問:“話說我沒去,他們後麵有可能會怎麽做?”

“我不知道。”星野霞誠實地說,“我不喜歡搞這種複雜的計劃,換成是我,我會在這間辦公室斜對麵的樓頂水塔後架起狙擊槍,視野可以覆蓋這一邊所有窗戶,我可以視雇主要求決定打穿你身體的哪一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