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投影的說法,浦傑的能力等於是已經上了個台階。

可他卻沒感到有多高興,一來,這種隻能用來窺探的技能無非是多了一個沉浸式體驗的選擇權,對他來說,也就是滿足好奇心收集寫作素材考察馬甲行動進度的時候方便點,不能施加影響,那麽意義就並不太大。

而他很想知道的那個消失的大馬甲身份,卻被投影不知不覺帶偏了話題巧妙地回避了答案。

他目前身邊的大馬甲數量並不多,金梓就在視線內可見的地方靠著王導卿卿我我,之後與他的交集也不會少,肯定不是她。

淩山和朱守業剛剛升職,正在天陽那邊春風得意,而且都因為他的提拔十分感恩,按道理是能建立起吸取氣運的通道了,這樣的話,死亡的那一刻才是能力發動的時候。

那倆中的一個意外身亡了嗎?

也不對……按說,應該是感情通道越強,吸取的氣運才越厲害,所造成的眩暈感才會越猛烈,剛才那種站都站不穩的程度,絕不會是這種親密同事級別的關係。

浦傑下車透了口氣,不知不覺,把視線轉向了西南方,一絲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

其實以投影的方式來計算的話,他給王永彬情婦婧婧設置的那個室友好閨蜜馬甲也算是大馬甲,可他想自我安慰也做不到,因為他跟那個小號幾乎沒有交集,而且按他兩次窺探的結果,如果她的角色屬性消失,那他應該會很快提升一截跟女生談心的熟練度。

隻有等方彤彤那邊的消息了。

回想起乒乓球台對麵那個活蹦亂跳的可愛身影,他突然覺得鼻頭有些發酸,鎖好車快步走向辦公室。

趙曉珂這種感性化的寫作者,寫自己喜歡的東西風馳電掣,而一旦硬著頭皮寫自己滿肚子不情願的東西,就隻比老牛拉破車快點。上周大半天磨了五集,這次修改進度也不快多少,晚上收工,才在浦傑的幫助下完成了七集。

為了過年後不再過來跟組浪費時間,浦傑幹脆從周日早晨開始加入到修改過程中,把兩人份的成績都算到趙曉珂自己頭上。

“這不好吧?”趙曉珂皺著眉,看他劈裏啪啦敲鍵盤,“你修改的集數怎麽能算到我頭上。我不要。”

“我已經掛名總編劇了,分集再出一遍名字沒什麽意義。你踏踏實實掛名,我又不是給你當槍手,這麽排斥幹什麽。”

“你這就是給我當槍手。”趙曉珂瞪著眼,不悅地說,“不是我寫的,我不署名。”

浦傑笑了笑,“怎麽不是你寫的。你沒看我修改的這幾集都是你負責的嗎?你本來就是主筆,不署名才奇怪吧。”

“呃……”她探頭過來看了一眼,頓時無話可說。

“總編劇修改一下劇本是正常的。我之前偷懶才是不正常的。行了,幹活吧。沈浪那幾段江湖氣劇情要全刪,你那兒任務重,加油。”

為了趕工,浦傑跟趙曉珂直接在辦公室吃了工作餐,為了確保不用補拍鏡頭,他們還提前把兩個即將殺青的角色相關劇情提前修改完給導演過目。

於是一口氣就忙到了晚上七點多。

等到王昀亮最後一次點頭,浦傑終於找到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婉拒了賈興國和田娟邀約的晚餐,隨便吃了口劇組的盒飯,也算領了便當,他們直接開車往市區回去。

浦傑已經無事一身輕,可趙曉珂明天還要上班。

路上說起了範姚鎮目前沸沸揚揚的大事件,她有點無奈地說:“我們不光是報道最慢的……還是說得最淺的。主編一直說沒有實地采訪就沒有發言權,可我們幾個年輕人說要過去做專題,他又不允許。”

“說明你們主編很符合你們晚報的定位。”浦傑很樂意幫她的工作單位拆台,這樣能大幅提高將來挖角成功的機會。

“我私下還找過他,跟他說了我在範姚鎮跟組,被那個陳副校長險些侮辱的事情。”趙曉珂克製著語氣中的憤怒說,“主編這才同意派了一個男同事去作外圍采訪。可當天去,當天就回來了。出的稿子,我自己都沒臉看……”

“呃……我家裏沒訂晚報,寫得不太好嗎?”

“看過東涵發布給的案情進展公告嗎?”趙曉珂譏誚一笑,“那個都比我們的報道有深度。浦學長,我現在真的有點懷疑,我要把此後幾十年的人生,都放在這麽一個地方嗎?”

“你們報社還是事業編製吧,進去挺不容易的,你不舍得出來也正常。再好好考慮考慮,不急。”浦傑柔聲說,“你可以觀望觀望,我做出成績了,你再來投奔也沒問題。反正我最初也不打算拓展太多領域,文學這一塊最早也要到明年了。”

“那樣我就不好意思過去了。”趙曉珂自嘲地笑了笑,“栽樹的時候我不在,怎麽有臉光乘涼。”

“你願意跟著一起創業當然更好。不過暫時沒有什麽文學方麵的工作,你需要學習的東西會很多。”

“我再考慮一下吧。”趙曉珂靠著椅背,幽幽地歎了口氣,“浦學長,你具體的計劃是什麽?”

浦傑一邊開車,一邊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打算比較詳細地說了一遍,每一次重新思考,他都會添加許多細節,不知不覺,一個詳盡的藍圖就已經在他腦海裏鋪開。

“好像隻能等你涉及文學產業了。”趙曉珂無奈地說,“足球我確實不懂,上次看球還是02年,完全是跟著瞎起哄。”

“需要的人手會越來越多的,不一定都和足球直接相關。比如多媒體運營,外宣,文案,再不行幫我做前台,起碼你會有豐富的寫作時間,我保你上班沒事寫小說不扣工資。”

“你認識那麽多可愛的小姑娘,我這種老臉,就別去給你造成負影響了。”她搖了搖頭,輕笑道,“劇本已經告一段落,我打算跟田娟取取經,也嚐試一下連載網文。如果……順利的話,希望能幫我積累起辭職的決心。”

“決心其實不需要積累,有時候隻要一個契機。”浦傑作為過來人,感同身受地說,“工作和戀愛差不多,當已經徹底不滿的時候,不離開就隻是因為習慣,離開……也就隻需要一個契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