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韓永平聊了十多分鍾,確認今晚就可以動手後,浦傑跟孟沁瑤交代一聲提前下班,匆匆往樓下跑去。

足協杯抽簽抽到了客場,主力與替補十八人連同教練組已經趕去了那邊,黃凱一個球迷,自然不願意錯過貴賓席看球的機會,名正言順跟了過去。

浦傑要不是擔心這邊幾個女的,尤其是大病初愈的鄭馨跟陰雲罩頂的方彤彤,說不定也會忍不住跟去。

看來幸虧留下了,才沒錯過這次好機會。

坐到車裏,浦傑先給方彤彤打去電話,問問她是在學校還是家裏。

她多半還因為自己的小事業被媽媽強行阻斷而悶悶不樂,接通電話,強打精神說:“怎麽了,這個時間找我?請吃晚飯的話就算了,我剛吃完。”

“車上下來打你媽媽的三個跟班找到了,朋友準備幫我動手,你要來看一下嗎?”

那邊明顯一怔,愣了一會兒,才說:“你……要打他們?”

“不,我朋友安排的,我不動手,你放心。我就是開車帶你去看看,親眼見證一下,出出氣。”

“這……這行嗎?打人……犯法的吧?”

“我朋友應該有辦法。”浦傑笑著說,“反正他說安排好了,我看你最近挺氣悶的,去看一遭唄?”

“好,去!”方彤彤咬牙切齒地說,“你來接我吧,我在校門口等……誒,你說的朋友,不會是上次找你那個韓永平吧?”

有點驚訝她的直覺竟然如此敏銳,浦傑輕聲說:“你怎麽猜到的?”

“這一聽就不是走好路子的人,你一共才認識幾個。除了他我想不出別人……”方彤彤有點為難地想了想,小聲說,“要不還是算了,我不想你欠那種人人情。我……氣早消了,我媽賺了四萬多塊,挺高興的。還是就這樣吧。”

“韓永平想通過我搭線認識孟慶鐸,這人情我馬上就能還掉。”浦傑柔聲說,“再說,跟他攀上關係,對我也沒有什麽壞處,這種洗白了的大哥,求的無非是幹淨的發財路子,他能幫上的忙,有時候可能管大用。”

“可我總覺得不好。”方彤彤似乎上來了點固執勁兒,“你是好人啊,浦傑,跟那種人混在一起,感覺……感覺你也變壞了一樣。”

“那這樣吧,我不欠他更多人情,他幫我找到了那三個,我過去親自動手打他們一頓,然後讓孟慶鐸想辦法把我撈出來,這總可以了吧?”

“哈啊?你傻嗎?這怎麽可以!”方彤彤急得叫了出來,“你要因為那種渣滓進去了,你、你還不如打我一頓呢。哎呀……好吧好吧,你來接我吧,不過說好,你……你不許跟那個韓永平一直打交道。我最討厭那種出來混的人了。都不是好東西!”

“行,我知道了。”浦傑給出了承諾,掛掉電話發動汽車,向著學校開了過去。

天氣暖了不少,去了冬衣的方彤彤又顯出了比過往還要苗條的修美身段,大概是最近不用擺地攤送奶什麽也不幹專心上學的緣故,她的氣色恢複了不少,麵頰也稍微圓潤了些,配上他送的那套耳釘項鏈,總算有了曾經的六分明豔嬌俏。

看她快步跑向自己的車門,浦傑心裏自然而然地就舒適了許多,感覺如果有一天能把她真的一直拴在身邊,他的工作效率起碼能提升百分之四十。

“幹嘛?突然直愣愣盯著我?”方彤彤一係安全帶,笑嘻嘻地回望著他,大大方方不顯羞澀。

“覺得一看你心情就好,你要能在我常見到的地方,不知道我得變得有多厲害。”

“得了吧,隻會看膩。銀不如金,金不如新,你們男人呐,嗬嗬。”她皺皺鼻頭,調整了一下坐姿,“好了,走吧。說好了啊,你不許下車,你要是動手,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放心,我不會摻和進去的。韓永平不傻,估計他也不會親自摻和進去的。”浦傑微微一笑,踩下油門,開出了學校門外的路。

“彤彤,馬上換季了,今年的新款衣服,是不是該挑幾套了?”

“找鄭馨姐去,有正主兒了,還讓我費勁,才不幹。”

浦傑笑了起來,“說什麽呢,給你挑。”

“我?”方彤彤烏黑的眼珠轉了一下,嘿嘿一笑,“還是別了吧,我舊衣服可多呢,穿不完。”

“你瘦了這麽多,舊衣服不合身了吧。”浦傑沒有退讓,這次是下了決心的,“去挑幾套吧,阿姨說讓我照顧你,我一口答應了結果你又辭職,總得給我個機會表現不是。”

“我媽那是多愁善感想起來一句,可不是叫我認幹爹。你少來。”她也沒有同意的意思,擺明不幹。

“買衣服花多少錢算你還了多少債好不好?”

“你錢多燒的難受捐給慈善組織好不好?”

“可慈善組織我又不喜歡。”

“喂……”她扭過臉看著他,神情有些複雜。

“怎麽了?別勾我看你啊,正開車呢,分心可不行。”他開了句玩笑,還是百忙之中扭頭看了她一眼。

“我不太喜歡你這樣追著我。”她的聲音有點發悶,“我有壓力。”

“那……你喜歡我怎麽追你,你可以教我啊。你說不再教我追別人,那教我追你自己好不好?”

“美死你得了,那我跟自投羅網還有什麽分別?”她撲哧樂了出來,“好了,衣服的事兒別說了,我還沒窮到那地步,我回頭跟我媽逛商場去。你個大直男,進商場就連眼神都僵了,才不跟你逛。”

發現自己還是說什麽也製不住她,浦傑隻好無奈地說:“好吧,我就是覺得春天要到了,女生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是你大學第一個春天,我想讓你穿得好看一點。我怕你自己不舍得買。”

“我的大學生活哪兒還有春天啊,”她自嘲一樣地笑著說,“在裏頭待著,也就是為了最後那張畢業證吧。”

不知道為什麽,浦傑從她的口氣中清楚地聽到了一絲寂寞。心中一震,他有些驚愕地問:“彤彤,你……是不是因為跟我的事在學校受排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