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錯誤的理解了方彤彤回避的含意,進屋剛換好鞋,鄭馨就解開發髻,很小心地問:“浦哥,我……我先洗個熱水澡,說不定狀態會好一些。”

“啊?狀態?什麽狀態?”正在醞釀怎麽讓鄭馨開始這場痛哭宣泄之旅,浦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她低下頭,輕聲說:“就是……中午惹你不開心,不是因為我狀態不好麽。可能在家裏我不那麽緊張,應該就不會那麽……呃……那麽幹了。”

浦傑這才明白過來,趕忙拉著她坐到沙發上,親了一下她,柔聲說:“不,我沒打算做那事。你最近身體可能不對勁,我會等到你好了之後,再考慮。我……我是有別的打算。”

“什麽啊?”她有點迷茫地看著他,問。

“鄭馨,我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心裏一直都很難受很難受,我覺得,是不是在沒有別人的地方,讓你好好地放聲大哭一場,心裏可以痛快一些呢?”他盯著她,柔聲說道。

她的視線依然馬上回避開來,閃爍著躲向一旁,顫聲說:“可……可我並不想放聲大哭啊。我雖然……時不時就想要流眼淚,覺得心裏又酸又沉,可……真要讓我大哭,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做。而且,那樣真的會好嗎?”

她微微偏頭,似乎在很努力回憶著什麽,“浦哥,我……知道自己不孕的那天晚上,就已經把自己蒙在被窩裏大哭過一場了啊,努力嚐試最後還是來了月經的那次,我也大哭了很久。可我……沒有任何痛快的感覺啊,反而一次比一次難受,難受到最後,就……連哭都哭不出聲音了。”

心頭的鬱結幾乎達到了頂峰,浦傑拉過她抱在懷裏,痛苦地說:“鄭馨,到底我用什麽辦法,才能讓你好受點啊?”

“浦哥,我……我現在回來能在你身邊繼續工作,能被你抱著,能……時常見麵,我就已經好受多了啊。”她緩緩說道,“我在漢京見不到你的時候,除了跟你打電話的時間外,每個小時都想死。這世界……對我來說好像特別沒有意思。死後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呢?會不會,其實比現實要輕鬆很多啊?”

聽著她夢囈一樣的可怕話語,浦傑趕忙抬手晃了晃她,“別說這種蠢話,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隻留下親人和愛人無盡的痛苦,隻能活在別人的回憶裏,那怎麽會輕鬆?那不是逃避的地方,你不許打這種主意,聽見沒?”

鄭馨顫巍巍點了點頭,但嘴裏卻說:“可是,我真的好累,而且,我現在什麽都做不好,死了,我就沒了,那是不是這世界就會更好一點呢?”

“不會。”他斬釘截鐵地告訴她,“絕對不會。這世界沒了你,你的爸爸會傷心,你的媽媽會傷心,我也會傷心,你舍得看我傷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