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明白了薛安心裏在別扭什麽,浦傑馬上柔聲說:“行了,咱們見麵談。我往火車站去,出站口等你。外麵下雨呢,我正好接你回來。”

薛安愣了一下,小聲說:“明天……到公司再談不也一樣嗎?”

“不一樣。我希望以朋友的身份聽到你的真實想法,而不是聽取你作為下屬的報告。”

“可……鄭馨還需要你陪吧。”

“沒關係。鄭馨晚上睡得很早,吃過飯收拾一下就要準備布置了。這段時間應該問題不大。”他說著看了一眼鄭馨,用眼神詢問了一下。

鄭馨努力露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那……好吧。麻煩浦總了。”

“嗯,那一會兒見。”他掛掉電話,坐到桌邊跟鄭馨交代了幾句,心裏盤算了一下那倆人的問題最可能出在哪裏。

答案實在是不難猜。

薛安在那樣黑暗的四年中辛苦堅守的,恰恰是金梓當作籌碼用來交換前程的。

這兩人對某件事的態度,可以說完全是南轅北轍。

浦傑至今還記得,薛安說起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答應那個教練的過分要求來幫薛超一把的時候,清澈的眼底那種近乎死灰一樣的絕望。

他同樣也記得,金梓從王導房間裏回來,臉上潮紅未退,卻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

本質上,這兩人就不屬於一個世界。

那麽,金梓的成功,自然會讓薛安有些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

她本來就不過是個雙十年華的小姑娘,結果上的對錯,往往就會讓她懷疑自己過程上的選擇。

所以,浦傑想當麵鄭重其事地告訴她,她沒有錯。

唯獨這種時候,他可以理直氣壯地用上一句長期拿來諷刺年輕人的台詞,“錯的不是你,是世界。”

看了看時間,他幫著鄭馨收拾好餐桌,與她輕吻告別,下樓開車駛向火車站。

端午小長假,東涵這種三線小城市的居民旅遊興趣也不會太高,高鐵站依然遠不如原來的舊火車站那麽人滿為患,出站口外等著接人的,數量也不如一幫幫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黑車司機拉客員。

忘了問車次,浦傑幹脆拿出手機,現查了從漢京方向開來的高鐵都有哪幾趟。確定大致時間後,他先去旁邊買了瓶冰鎮飲料,一口氣喝完解解滿心的燥意,耐心等待。

十多分鍾後,從出站的人群中,浦傑看到了拖著小行李箱的薛安,他笑著招了招手,接過她的行李,柔聲說:“出差辛苦了。昨天的比賽看了嗎?”

她有點失落地搖了搖頭,輕聲說:“沒顧上看。超超上了嗎?他的表現好不好啊?”

“好極了,羅文勝帽子戲法,薛超依然拿下了全場最佳。助攻進球雙雙梅開二度,沒得說。已經有俱樂部實際報價達到七千五百萬創紀錄求購了。”浦傑決定先說點好消息做做鋪墊,“照這樣下去,如果是國內轉會,最後能打出上億元的身價也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