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至於。”孟沁瑤想了一會兒，才回答說，“我哥比我做的準備還早一些，他拿來投資俱樂部的這筆錢就是從我爸那邊剝離出來的，他本來是打算做關聯實業項目，那樣的話可能還會有所牽扯，但現在既然是正大光明投資了俱樂部，朝陽集團那邊的錢主要就是一個冠名權的正常商業合作。基本上……挑不出什麽大毛病。”
浦傑多少也算了解了點開公司的事情，忍不住說：“律師事務所給你哥帶來的收入不算太多吧？他把資金都投入到俱樂部上……可足球俱樂部在漢央算不上什麽優質資產啊。”
“那是普通的俱樂部。”孟沁瑤很自信地說，“但朝陽不一樣，朝陽是有你的俱樂部。我哥本來應該就是打算做一份相對獨立於家裏的事業，沒想到，這反倒成了他現成的避風港。”
“小瑤，扶大廈於將傾難度興許有點高，但這才不過是磚上有裂縫的程度，應該沒多嚴重吧？”他還是有點缺乏危機感和真實感，總覺得孟沁瑤擔心得太過頭了。
資產總值近百億的朝陽集團，身價數十億的孟憲佐，隻是病了個大舅子，何至於兒女要開始研究後路？
“我當然希望最後是平安無事虛驚一場。”她笑了笑，說，“但如果不是呢？我所做的事情又沒什麽損失，買你的股份是合理溢價，婚前協議，你也可以當成是我不想讓你占孟家便宜。對不對？我哥倒是近期可能對俱樂部進行增資，韓永平和黃凱恐怕沒有能力跟進，杜英帥那邊多半要保持比例，咱們公司最好也跟進。”
“這個就由你來負責吧，股份交易後，你就是傑耀的控股老板了。”浦傑笑道，“我正好當甩手掌櫃，一門心思去琢磨我的專長。發掘多點人才出來。”
“嗯。加油。”
“小瑤，”他想了想，柔聲問，“我有沒有什麽能幫上你爸的地方？比如，他手邊缺不缺什麽人才？或者有沒有什麽需要好運氣才能辦成的事兒？”
“即使有，我也不會讓你去幫的。”孟沁瑤的口氣突然變得異常堅定，“浦傑，我爸不是我和我哥，他不會明知道有什麽秘密而克製自己的好奇心，他在那一代企業家的圈子中爬起來，早養出了食肉動物的性格，比起共贏沾光，更喜歡掠奪獨享。說實話，他已經盯上你一段時間，隻不過我們兄妹倆都跟你合作著，他才沒有什麽進一步行動。我不希望你最後被卷進去，好事壞事都最好不要。除非，你覺得你需要我當沒聽到過的秘密已經可以讓人知道。”
“通過你幫忙也不行嗎？”
“我說了，我不會讓讓你去幫忙的。”她很平靜、並不像是賭氣地說，“他的事不是幾個人才就能解決的，他的確需要點運氣，不過這個你恐怕給不了他。你真能給，我也不答應。比起他，我和你更需要你的好運。”
“那畢竟是你爸啊。”他不自覺就用上了自家老媽的口氣，說出來自己都吃了一驚，瞬間感覺心理年齡老了二十歲。
孟沁瑤的口吻變得更加平靜，“如果他真的就此失敗，他曾經給過我和哥哥的，我們倆也會努力給他，甚至可以給他更多，其他的，就還是各自算清楚比較好。”
打完這通電話，其實比起孟家風雨飄揚的可能性，浦傑更加吃驚的是孟沁瑤和她父親之間的關係，竟然感覺還沒有跟葉秋親近。
就好像兩者之間除了血緣和法律上的關係和義務之外，其餘的部分並不值得一提。
看起來，孟憲佐的生活方式，孩子們看在眼裏習以為常，可卻並不是沒有受到影響，甚至可以說，影響非常巨大。
就浦傑所知道的這對兄妹，孟慶鐸年近三十不婚不育遊戲人間從沒愛過哪個女人，孟沁瑤托哥哥耐心保護和葉秋教導的福，感情觀看似正常一些，可也很容易就接受了浦傑身邊有其他女孩的情況，戀愛的能力一塌糊塗，滿腦子都是利益交換。
他忍不住開始擔心，將來自己的孩子懂事後，拉著他的衣袖問，爸爸你身邊為什麽有這麽多阿姨的時候，他該怎麽回答？
長長地歎了口氣，他開出停車位，往家駛去。
看來三妻四妾這種男人夢想在缺乏製度肯定的情況下，還真是不如想象中那麽美好。
起碼對他這種不喜歡單純玩弄發泄的男人來說，未來很是頭疼。
不過，早年那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的樸素願望，早已隨著如今左擁右抱的美妙滋味變成了“願得好多一心人大家白頭不相離”。
貪欲膨脹，就再也回不去了……
路上浦傑仔細思索了一下，孟家如果真的自此走上衰退之路，他其實心裏是有點竊喜的。一直以來孟沁瑤在他心裏始終有個比他高出一截的疙瘩，再怎麽努力，也沒能完全清除。他知道隻要自己功成名就，能有孟憲佐一樣的地位，這點心結就會不藥而愈。現在他剛起步還爬得很慢，孟憲佐願意開倒車加速向他靠近，即便不是自願，也算是小小的喜事一樁。
就是千萬不要連累到孟沁瑤才好。否則，他也隻有豁出去冒險使用能力。
除了心底地位上的差異，他不希望身邊女孩能感覺到太明顯的不公。
回去到家，方彤彤的網課竟然還沒上完，不過晚飯倒是已經準備妥了。她讓浦傑先吃，浦傑哪裏舍得，幹脆也去書房坐下，津津有味跟著看了半個小時。
看來她這次學點什麽東西的決心還挺強，他看著就犯困的東西，她愣是能瞪大眼睛拿著本子和筆認認真真做筆記。
吃飯時候，浦傑忍不住調侃一句：“你上高中時候要有這勁頭，按你的聰明勁兒，考個重點大學不成問題啊。”
方彤彤撅嘴拿筷子敲了他一下，“討厭，不許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想到，她好像還真有點後悔自己曾經的荒廢……
一晚過去，本以為能把這個禮拜天全部交給方彤彤的浦傑，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接到了家裏老媽打來的電話。
方彤彤正在副駕駛席上拎著新買的泳衣放胸前比劃，一見他表情變得特別奇怪，忍不住小聲問：“怎麽了？咱媽什麽事兒啊？”
浦傑摁了一下藍牙耳機掛掉電話，皺著眉說：“孟憲佐……到我家去了。非要請咱們一家吃飯。”
方彤彤愣了一下，小聲說：“那……不行你把我放這兒，我打車回家。”
“不，他點名了，連你這個幹女兒一起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