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秘密當然不能讓方彤彤知道，但浦傑此時此刻也已經不願意再對她全部隱瞞下去。

他考慮了一會兒，招了招手，說：“來，到這兒來，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了。”

方彤彤微微一笑，戲謔道：“幹嘛，我就隨口問一句，你怎麽一副要告訴我你其實藏著個私生子的樣子啊。”

“那個沒有，有也隻能是你生。”他順口調笑說完，柔聲道，“老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畢竟是我最親的人，我覺得，早晚也瞞不住你。”

方彤彤想了想，帶著一絲笑意彎腰脫掉鞋子，擠上他的病床，靠著他張開的臂彎，輕聲說：“你終於肯告訴我，你的身體為什麽這麽奇怪了？”

“那……你都發現哪裏奇怪了？”他嗅著她頭發中的汗味，想必最近這幾天她都沒顧上洗澡洗頭，有股淡淡的油腥氣，混著消毒水的味道，絲絲縷縷地鑽進他的大腦。

“我沒想深究。”她輕聲說，“可人總會好奇啊。媽老是跟我說你以前不爭氣的時候怎麽怎麽樣，還讓我看你從前的照片，你想想，那對比多有視覺衝擊力啊。我自己健身之後，就一直在想，你這個變化速度，也太誇張了。”

她的手往下滑去，溫柔地撫摸著他衣服下的堅硬腹肌，“然後就是我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部分。你變得太快了，快得誇張，簡直……像是超能力一樣。身材、精力這些先不說，我剛到家裏的時候，咱們明明還可以配合很好的，可後來我就發現自己越來越應付不了你了。按照咱倆年齡對應的正常生理曲線，明明該是你越來越應付不了我才對吧？”

“而且，我在家那麽久，沒有見到你鍛煉過。”她捏了捏肚臍附近的皮膚下隆起的筋肉塊，“我為了馬甲線腰都快斷了，可你整天坐辦公室回家坐書房，除了……除了那啥的時候就不見動，怎麽反而比我看的視頻裏教練的身材都好了？這我要再不覺得奇怪，就該打開腦殼晾晾裏頭了吧？”

浦傑忍不住用手背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對啊，我該好歹健健身掩飾一下的。”

方彤彤湊近他，臉上綻放出一絲神秘的笑意，“這個呢，你就該好好感謝我了。”

“嗯？怎麽說？”

“爸媽那邊問過，孟姐問過，小梅問過，薛安問過……認真算下來，往我這兒旁敲側擊打聽你在家狀況的還真不少，”她俏皮地把小指頭鑽進他肚臍眼，連轉帶摳地玩起來，“而我呢，統一是一個口徑，我家阿傑可厲害了，每天一起健身都能把我練到沒勁起不來。就是臉皮薄，一般不讓別人看著。”

這下浦傑心裏真是感激得無以複加，他身體變化最劇烈的兩個階段，前一個階段人還默默無聞，不受什麽關注，第二個階段，對他隱私時間最了解的權威，自然就是方彤彤。

方彤彤這心有靈犀的幫忙，簡直是賢內助三個字的最佳寫照。

“臭臭的，你要出院回家先給你用刷子洗個澡。”方彤彤拔出小拇指，聞了聞，一皺眉，嘟囔了句，跟著說，“那麽，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我……要是說不能呢？”他猶豫了一下，先問道。

“那，你就誰也不許告訴，能保證要麽沒人知道，要麽我是第一個知道的話，我就放過你。”

她吃吃笑著用剛才的小指頭捅他的鼻孔，臉上俏皮可愛的神情讓他真想就這麽把她抱到天荒地老。

“其實……我覺得我已經不能算是一般人了。”浦傑遲疑一會兒後，緩緩說道，“去年夏天，我感覺自己的人生正在最低穀的時候，發生了一個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改變。”

知道他決心開始說了，方彤彤收回手，用旁邊床頭的毛巾擦了擦，凝神細聽，不再玩鬧。

“我沒辦法告訴你那改變的具體情況是什麽，這是沒有人能知道的秘密。”他先說了這句，看到她點點頭，才繼續說道，“而這個改變所帶來的效果，就是我的好眼光，好身體，和好運氣。所以，才會如你所看到的，我能挑選出一個個別人不可能找到的人才，我不需要鍛煉身體也會越來越強，我可以運氣很不錯地躲過各種生死劫難，車撞不到，刀刺不死，山體滑坡也隻推走了空車，惹到我的人一個個都被天譴，事業一帆風順。”

方彤彤安靜地聽完，對任何好奇心豐富的人來說，這回答都等於是沒交代什麽，就像是問“你為什麽這麽壯”，他回答一句“有個秘密不能說，所以我就壯了”。

但她沒有追問，因為她看出了浦傑眼裏的為難。

她笑了笑，柔聲說：“那，阿傑，我可以問你幾個你用是或不是就能回答的問題嗎？”

“可以。”

“你是不是需要付出你自己的什麽東西來作為代價？不會是需要出賣靈魂那樣的漫畫情節吧？”

“不是。不需要。”

她似乎鬆了口氣，頗為滿意，“那……你這個秘密會不會損害到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比如……你讓自己變強一些世界上某個地方就會死掉某個人這樣？”

“不，不會。”它隻會傷到我重要的人，幸好，以後不會傷到你了，浦傑在心底補完了後半句，不敢多說。

“那……沒有這個秘密，你還會這麽愛我嗎？”她想了想，盯著他問，很在意的樣子。

“會，一定會。”他斬釘截鐵地說，“就像夢裏那樣，我依然愛你。隻是……我就配不上你了。”

“如果被人知道了秘密，你是不是就有可能會被抓去研究什麽的啊？”她應該是已經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提問的口氣輕快了很多。

“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不過我不敢賭。”浦傑在心裏歎了口氣，他不能明說，自己保密的主要原因，是怕身邊的女孩們因此而崩壞，變得不明白自己是否在他掌控之中，變得不明白這世界是否真實，變得疑神疑鬼，認為自己隻是儲備氣運的電池。

“那麽……我沒什麽要問的了。”她笑了笑，“我會努力鍛煉爭取不落後你太多的。至於這事兒，咱們一起來保守秘密吧。”

“不過，”她想了想，皺著眉頭說，“我覺得你瞞不住孟姐，她知道估計也是早晚的事情。”

浦傑摟住她，沒多說什麽。

其實孟沁瑤，知道的恐怕已經比現在的她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