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腸寸斷。”斟酌了很久之後，鄭馨才斬釘截鐵地總結出了這四個字，跟著同情地說，“太可憐了，她戴著墨鏡，我看她的樣子，自己都想哭。”
方彤彤不解地問：“可她們不是分手了嗎？就是因為分手才害卞思蕾抑鬱症，這不是你剛才告訴我的嗎？”
鄭馨搖了搖頭，疑惑地說：“我也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我覺得那個女人肯定還愛著卞思蕾。那種傷心欲絕的樣子，肯定裝不出……唔……恐怕也就金梓能裝出來。”
浦傑慢悠悠往嘴裏送著晚飯，今早是方彤彤送鄭馨去的公司，正巧和要去火葬場的孟沁瑤碰上，結果晚上孟沁瑤就沒過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家裏真有什麽變故，還是單純吃了點鄭馨留宿的醋。
所以他心思也懶得放在自己馬甲的恩怨情仇上，反正就他以前窺探到的，卞思蕾空閑下來的時間幾乎沒有任何休閑娛樂，就是對著一些不知道有沒有紀念意義的東西發呆，一發呆，就幾個小時不動彈。
仔細想想，有這麽個戀人的話，好像也挺可怕的。
浦傑這麽花的，要是趕上一個這種女友，估計要找機會把他大卸八塊風幹存冰箱裏吧……
沒想到，這才隻是個相遇的開始。
隔天，鄭馨按照孟沁瑤的意思，帶著裴樂和比較會安撫長輩說好話長得還討喜的簫鹿去了卞思蕾家，商討關於社保機構撫恤金和後續公司的捐助問題。
在那裏，她們又一次見到了陶香霖，並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
就是場麵不太好看，本來很平靜一副哀莫大於心死模樣的中年夫妻，在打開門看到來者是陶香霖後，就跟一腳踩在了刺上的獅子一樣，怒吼著她的名字咆哮起來。
比較遺憾的是鄭馨沒敢去圍觀，隻在客廳遠遠看了一眼，聽到些片段，沒有記全。
後來是看兩邊鬧得實在厲害，簫鹿熱心腸地去勸了一下，裴樂在旁涼颼颼地提醒鄰居都要圍觀了不好看，這才讓陶香霖得到了一個進門的機會。
進門後，陶香霖倒是很幹脆，噗通就跪倒在他們夫妻身前，伏地磕了三個響頭，不管那夫妻倆怎麽斥罵，她都隻是來來去去一個意思，從此以後，她來代替卞思蕾給二位養老送終，一定就像親女兒一樣孝順。
可這種時候，才喪女的父母哪兒肯把心目中的罪魁禍首輕易原諒，最後不光陶香霖的事情沒談成，悲痛到無差別開火的卞思蕾父母把鄭馨他們也給一起趕了出來。
外麵還有好事的網媒記者在等，鄭馨唯恐惹火上身，看那幾個人拎起攝影機追著陶香霖就跟蒼蠅一樣飛過去，連忙出門叫車往公司回去了。
既然她家父母沒有金錢訴求，孟沁瑤最後把公司額外給予的補償金額定在了十萬元，準備等第二天那夫妻倆悲痛稍平再去上門，就說是為了感謝卞思蕾在公司這段時間的辛苦工作。
他們感激不感激的，起碼先把場麵功夫做足。
周三薛安趕了回來，但作為金梓的直接經紀人，她覺得自己不方便露麵，就隻是開車把鄭馨他們送去。
在卞思蕾家樓下，薛安碰到了陶香霖，她聽鄭馨說起過這人，心裏好奇，就上去攀談了幾句。
知道她們是來代表公司送慰問金的時候，陶香霖還小小地吃了一驚。
畢竟這種和公司基本沒有任何關係的自殺事件，沒幾個老板會大方地白出一筆錢，尤其是社會影響還不太好，買不到什麽名聲。
不知道是被這筆額外捐助的慰問金打動，還是媒體運營這一行在東涵找不到其他合適對口的工作，亦或是打算接替死去戀人的遺誌……總而言之，當天下午，為了運營總監的事情焦頭爛額的孟沁瑤，就迎來了她最想要的應聘者。
鄭馨跟著薛安回去新房那邊監督裝修同吃同住，晚上孟沁瑤就跟知道蘿卜有坑一樣跑了過來。
不過從她隨身帶的智能備孕儀上提示的排卵期來看，今晚這邊就是群英薈萃，她也一定會來把該要的收下。
計算過受孕最佳時間還要晚兩天的方彤彤明智地退避三舍，連健身都不叫孟沁瑤跟著做，晚飯後就讓她早早洗了澡，穿著浴袍坐在沙發上，一副等待臨幸的模樣。
本來打算聊聊備孕情況，結果說了沒五句話，孟沁瑤就拐到了公司新聘用的運營總監身上。
浦傑這才知道，那位陶香霖，已經正式簽下合同，成為了傑耀新媒體運營部的負責人。
“這麽快？”他有點驚訝，畢竟孟沁瑤之前選了一大堆人都不合意，而這次從麵試到決定聘用還不到一個小時，“而且……又是個女同誌，你都不擔心嗎？”
孟沁瑤挑了挑眉，微笑道：“那也不是我該擔心的事情，反正我不喜歡女孩子。說起來，卞思蕾跟她都是又柔又美的小女子樣子，跟我心目中那種人的形象還真不太一樣。”
“關鍵是業務能力吧，她沒問題嗎？她原來的工作呢？”
“履曆上肯定沒問題，這人挺厲害，還是個工作狂。”孟沁瑤心滿意足地說，“我感覺之前找不到合適的人，就是冥冥中注定要把這個位子留給她。我敢說，她是咱們現階段能招募到的最佳選擇，說真的，我都懷疑這是你的好運氣在起作用。”
“這麽強？”
“人家可是帶團隊的，手把手教出來的小公司運營總監都有好幾個了。”孟沁瑤含笑道，“她在漢京打拚好些年，靠自己的努力從住不起好出租屋到知名網絡公司運營總監，年薪大幾十萬，屈尊到咱們這兒，工資恐怕得直接打個一折。”
“那她也願意？”浦傑皺了皺眉，“這怎麽留得住她。”
“所以說……好運氣很重要啊。”孟沁瑤扭臉給了他一個吻，看來已經把這個功勞算在了他的頭上，“她因為卞思蕾的事情精神恍惚最近一段時間不停工作失誤，最後犯了個大錯，掏了筆賠償金引咎辭職了。本來她正在找新工作，結果卞思蕾出事，還給她留了遺書。她看了之後，決定替卞思蕾的父母養老，恰好聽說咱們在招運營，覺得咱們這兒挺有人情味，就來了。工資都沒怎麽談，就答應入職。這個星期，她應該就可以開始著手組建自己的團隊了。”
浦傑攬住喜氣洋洋的孟沁瑤，皺著眉想，看來馬甲引發的後續反應，果然又漸漸超出他的預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