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總,你……你回來啦。”裴樂一個哆嗦,腦袋後麵差點豎起幾綹頭發,趕忙一把拉開門,笑嗬嗬道,“我們正要走呢,不用您送了。小冬,走了,快點。”

薛超似乎還有點不太情願,但裴冬拽著,他也不好使勁硬往回奪自己胳膊,就那麽盯著孟沁瑤上下打量了幾遍,瞪著牛眼被拉進樓道,匆匆下樓去了。

孟沁瑤知道今天浦傑這邊肯定熱鬧,仔細一想就知道薛超踹的人還能有誰,當即壓著心裏的火氣換掉鞋子,把手包往桌上一放,快步開門走進臥室,“怎麽樣,被踢得厲害嗎?”

屋裏著實夠亂的。

浦傑趴在**,下麵被扒得剩了條褲衩跟在海灘曬太陽似的,左腿還蛤蟆一樣蜷著,亮出了下麵那一個發紫的淤青印子。

鄭馨低著頭,正拿著藥油在傷處認認真真地揉。

方彤彤大概是剛剛揉完,正在旁邊抬著手搖晃細細的腕子。

薛安坐得最遠,滿麵通紅,一雙大眼卻不舍得離開浦傑的傷處,心疼得啪嗒啪嗒掉淚。

“不厲害,逞英雄就是這樣咯,疼也不能吭氣。”方彤彤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明明一抹藥疼得哆嗦,還一口一個沒事。”

“我這不也是不想讓他們姐弟倆難做嗎。再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浦傑抽了口涼氣,哎喲著說,“這事兒本來我也不對,讓薛超出了這口氣,總比讓他憋著好,萬一憋出什麽毛病來呢。”

這話顯然方彤彤不愛聽,一瞪眼湊過去在那塊傷處狠狠摁了兩下,聽著他滋哇一通叫,才氣衝衝道:“怎麽就不對了?薛安願意跟哪個男的在一塊,還得他薛超批準了?你拎口大黑鍋扛自己背上,覺得特爺們是不是啊?還讓他踢這地方一腳,你要是用夠了膩了你直說,我割了泡起來還算味藥呢!”

孟沁瑤過去摟住她坐下,望著那傷處皺了皺眉,說:“你這決定確實有點欠考慮了,薛超脾氣那麽倔,這一腳他要真踢實在了,以後大家怎麽辦?圍著你守活寡麽?”

浦傑扭身坐起來,苦笑道:“好好好,對不起,我衝動了,沒想好後果。不過……我是真覺得這件事必須用比較幹脆的方法解決。我……擔心有人會趁著機會來打薛超的主意。”

薛安低著頭,偷瞄著他大腿內側那一塊,抽噎著說:“是我的錯,我應該……聽傑哥的,再隱瞞一段時間就好了。”

方彤彤皺著眉歎了口氣,轉身往外走去,“我去做飯。亂死了,好煩。”

鄭馨默不作聲,依舊維持著給浦傑擦藥油的動作,專注而認真。

孟沁瑤考慮了一會兒,輕聲說:“那麽,這一腳挨過,算是談好了嗎?”

薛安頓時有點緊張地看向浦傑,仿佛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關鍵的結果沒有聽到。

“算是吧。”浦傑抓了抓頭,“薛超說不承認我是他姐夫,但別的,他也不管了。”

“他一個小毛孩子,本來也輪不到他管。”孟沁瑤哼了一聲,彎腰用指頭碰了碰他腿上腫起的那一塊,扭頭說,“薛安,你去給彤彤搭把手,先吃了東西再說。”

薛安點點頭,帶著點怯意往廚房去了。

知道孟沁瑤三句話離不開公司,浦傑幹脆搶先開口:“公司那邊怎麽樣?事情還都順利嗎?”

“都挺好。咱們太走運,突然殺出來的流量大戶把注意力都搶走了,根本沒人在乎咱們這個小角落的破事。”孟沁瑤接過藥油,讓鄭馨休息,自己坐下換手接著揉了起來,“反正按照既定計劃,過上幾天,風聲傳到朋友圈裏,你在這方麵的名聲,差不多就算是徹底完蛋了。破罐子摔了個徹底,剩下,就看那幫想搗鬼的人,還能有什麽新招了。”

“名聲什麽的無所謂,隻要你們不討厭我就行。”浦傑笑著說道,“我這叫身歪不用影子正,事做了,不立牌坊。”

孟沁瑤淡淡道:“你也別說得那麽大方,豁出去的,可不光是你的名聲。我倒還好,無非是個軟弱無能連未婚夫都管不住的蠢女人,起碼嚷嚷的人裏,一大半都是支持我的。彤彤、鄭馨……包括這次不肯把自己摘出去的薛安,以後,可就正經要被貼上情婦的標簽,一輩子也擺不脫了。”

“我知道。”浦傑收起笑容,露出嚴肅認真的表情,拉過鄭馨的手放在掌中,“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她們永遠不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

“作為未婚妻,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你的表態才好。”孟沁瑤略顯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拍了拍鄭馨,“我去廚房幫忙,你給他揉吧,淤血還是要揉散了才好得快。”

鄭馨嗯了一聲,默默接過藥油,望著那塊紅腫繼續專心致誌地按摩。

浦傑問了幾句那邊裝修的事,和門麵協商的事,鄭馨基本上有問就答,沒問就閉著嘴,隻是給他不停的揉。

他想了想,坐起來一把把她拽進了懷裏,望著她回避的眼神,柔聲問:“鄭馨,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鄭馨搖了搖頭,在有些蒼白的唇瓣上用力咬了一下,才輕聲說:“浦哥,我……見彤彤和孟總,都在吃葉酸,對麽。”

一層水氣迅速在她的眸中凝集,“我……好羨慕……她們……”

這讓浦傑大感意外,亂成一鍋粥的當下,鄭馨注意力放的點還真是跟一般人不同。

可他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安慰,鄭馨自己倒是硬眨了眨眼,把那一股浮現的淒苦生生壓了下去,展顏一笑,柔聲道:“浦哥,到時候,可以讓她們的寶寶,認我做個幹媽嗎?”

她帶著一絲難掩的期待,小聲說:“我一定會很疼他們的,就像……疼自己的寶寶一樣。”

浦傑想了想,孟沁瑤的實驗結果已經出了,彤彤的估計也差不到哪兒去,一直讓鄭馨背著這麽個心理負擔實在有些殘忍。他歎了口氣,清清嗓子,沉聲說:“鄭馨,我……本來打算晚一點,有了確切消息再告訴你。不過既然你注意到了,那我就直說了吧。我的身體因為一些不太能說清楚的原因,想要有後代,已經非常非常非常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