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你奶奶個雞大腿啊,浦傑滿腦子需要消音的詞匯成串滾過,差點忍不住開麥語音開噴。
大學時代縱橫Dota三載半,他碰見的豬隊友比認識的同學都多,這還是頭一次知道遊戲裏那些拖後腿的崽子其實根本不算什麽,生活中這種給你計劃一個背刺樂嗬嗬拖出去埋了的混蛋才讓人發瘋。
我就讓你哄那個老娘們結婚生孩子淡出工作崗位不賴著惡心人,你怎麽就這麽不務正業啊!他滿心泣血,連山子的留言都懶得回複,關掉軟件後,匆匆看了一遍發來的視頻,果然又是周大經理的雙人花式藝術表演,有一段似乎是貴妃醉酒意識不清,臉部特寫足足給了十幾秒,擺明是要拿來當把柄用。
最糟的是,喝醉那段中,屋子裏顯然還不是光邢玉強自己,起碼……有人在舉手機從各種角度攝像。
偏了……徹底跑偏了,好好一個狗血鳳凰男小白臉的故事,硬是演成了十八叉詐騙案。
浦傑惱火地抓住自己頭發,認真地想,他這輩子看來是不能幹導演了,不然溫馨言情劇一準在後二十集搖身一變僵屍亂竄。
希望是之前的小公司欺負員工不懂,惡意欺詐了每人一兩萬的社保金吧……他抱著這樣的一點希冀,爬上了床。
禮拜天一早,他就帶上工作時候的皮包,匆匆趕去了公司。
他提前到了十分鍾,可鄭馨已經在屋裏等他,電腦打開,幾個比較重要的數據已經調出特地做了標紅。
“你看,就是這幾個人,他們是紀氏櫃組的,我經常在那兒買衣服,跟她們都很熟。她們當初的繳費憑證我讓她們今天送過來,我覺得她們犯不著對我撒這個謊,已經補繳過的事情,不太可能是假的。”
浦傑緊緊捏著椅背,說:“那麽為什麽這次對接的公司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們不是整合了所有之前人力公司的數據才對嗎?”
鄭馨搖頭說:“人力公司互相都是競爭對手,才不會把完整的數據直接交給他們,轉移手續蓋個章不磨蹭就已經不錯。”
“那他們是怎麽整理出這麽一張表的?”
“我覺得隻有一種可能,他們直接把咱們提供的員工數據整理了一遍,配合當初轉移給各小公司的繳納情況,做了這次的表。”鄭馨麵色凝重地說,“這說明他們壓根就沒有把這一批員工的信息真正轉移完畢,所以才需要東拚西湊做表,而不是從聯網係統裏直接導出,才會有這樣補繳了卻沒體現的數據。”
“所以咱們撥給他們的錢,不可能交到社保那邊去?”
“沒錯,這三個月的差額,老員工的補繳,總計九十七萬多,已經……轉到他們賬戶。要是不發現,之後每個月還要轉去將近二十萬,如果這些員工保險關係已經被偽造手續中斷,所有的錢,就都進了人力公司的口袋。”鄭馨垂頭喪氣地看著他,說,“咱們怎麽辦啊,浦哥?要不要……報警?”
“你專門找我來,肯定想的不是報警。”他搖了搖頭,“走吧,拿上關鍵數據,咱們去找一趟宋總。”
“他今天加班嗎?”
“那種老總沒有休息日,我先打個電話看他在哪兒。”浦傑拿出手機走到辦公室內角,心亂如麻。
事情基本已經板上釘釘,周冬玲被邢玉強利用,掉入了更高級的騙財騙色陷阱之中,在不知道是否了解內情的狀況下成為了幫凶,準備把每月劃撥的社保金一筆筆裝進腰包。
要不是趕巧鄭馨聊出了一條線頭,摸出了矛盾所在,這騙局起碼能持續到工傷醫保之類的爭端處理不了的時候才會敗露,而那時,邢玉強他們恐怕早已經轉移大頭跑路了。
“婷婷昨天還抱怨我一直不記得叫你來家吃飯,小玉也急得光捶我,結果你這就打電話來了,你什麽時候有空?要不今天中午如何,我正好不那麽忙,你姐夫也在,咱們三個去我家喝一杯怎麽樣?”
“宋哥,我……是有正事跟你說。管理公司這邊的。”
宋寶籟馬上問:“怎麽,小周又找你麻煩了?她要還是不長記性,我幫你收拾她。”
“不是……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他壓低聲音,一條條向宋寶籟報告了一邊。
五分鍾後,他掛掉電話,走到鄭馨身邊,“把資料打印一下,咱們去三期找宋總。”
過去的時候,副總老王已經在辦公室裏坐著,頭頂那一片不毛之地油亮亮全是冷汗。
宋寶籟鐵青著臉坐在辦公桌後麵,一支煙狠狠摁在煙灰缸裏,手還沒抬起來。
“老王,他們來了,你也聽聽吧。”宋寶籟沉聲說道,對浦傑示意坐下,說,“小浦,小鄭,把剛才匯報的情況仔細說一遍。”
老王擦了擦腦門的汗,小聲說:“好,好,你們說。你們說。”
鄭馨的推測實在沒有什麽可指摘的地方,關鍵的數據矛盾已經足以證明她的說法,而且,他們說到一半,一個商場的員工給鄭馨打來電話,把補繳的回執送了過來。
事情,一清二楚。
“我知道人脈在東涵有多重要,”宋寶籟淩厲的視線轉向老王,帶著克製的怒氣說,“但我上次就說,周冬玲的人脈不值得咱們一直縱容她。你看看,她現在為了一個小白臉,做出了什麽事!”
浦傑不太適應這種氣氛,鄭馨也看起來十分緊張,仿佛挨訓的其實是她一樣。
說了幾句後,宋寶籟否決了浦傑直接報警的提議,看上去,他心中已經有了處理的方案。
浦傑當然也不會傻到再問中午去不去宋家吃飯,一離開三期的高層,就長長籲了口氣,“我看這次……周經理要倒大黴了。”
鄭馨一直沒怎麽說話,直到回了辦公室,拿起挎包準備離開,才小聲說:“她活該。惡有惡報。”
其實時間還早,但浦傑也沒了去找方彤彤的心情,回家碼了一下午字後,看著設計好的馬甲資料發了很長時間的呆。
當晚,他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裏他在一個酒店的房間,偷偷摸摸往電視機下麵布置了一個偷拍攝像頭,不多久,浴室裏出來了一個女人,隻圍著浴巾,仔細分辨那張沒了濃妝的臉,依稀能認出好像是上次邢玉強說的那個什麽小姨子。
之後,就是一番真實到讓他無法相信是夢境的肉搏大戰。
早晨起來,回味著那仿佛還在雙腿之間流連的美妙滋味,浦傑左思右想,猶猶豫豫地在筆記上寫下:“似乎獲得了能短暫進入小號視角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