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打工
“麻煩兄弟你出示一下你的學曆證件還有之前的工作經驗，我好幫你填個簡曆順便寫份引薦書。 ”陳東裝模作樣的拿起筆抓了幾張簡曆表看著李岩道。
李岩聞言卻是一笑，李岩的笑容讓陳東有些費解，這人笑什麽？
爾後李岩的話讓陳東愣住了：“對不起了，陳經理，我沒有學曆，也沒有工作經驗，我上個星期不是給貴廠設計了一份圖紙嗎？陳經理你不是說會交給設計師看嗎？怎麽現在還沒有結果？”
李岩的一連串問題，讓陳東的腦海裏勾勒出一個瘦弱的身影。片刻之後，陳東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岩，心裏狂驚這個李岩就是那個神經病？不會吧，那個神經病畫得圖紙自己早就扔了，怎麽可能給設計師觀瞧？
陳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笑容盡去，麵前這個李岩長相雖然和那個神經病很像，但談吐氣質完全不同，陳東以為李岩是一個星期前那個神經病的親戚，故意找自己麻煩的。
“對不起，上個星期那個圖紙，設計師說看不懂，不過關。”陳東的語氣冷了下來，既然他認定對方是來找他麻煩的，那麽他也不客氣了。
“什麽？看不懂？”李岩怔了怔神，怒極反笑。那張能夠節省百分之30電源浪費的圖紙，可是李岩用最簡單易懂的方式描繪出來的。
這個單晶矽廠的首席設計師竟然看不懂！那隻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個國有企業裏的高級工程師都是些拿著皇糧不幹正經事情的飯桶。在這種單位，李岩也看不到前途！
“哦，那可能是我設計的有問題吧，那謝謝陳經理了，再見。”李岩毫不客氣的起身，直接甩了一句話轉身拉開門就走。
陳東瞅見李岩離開，竟然哈哈大笑。他以為李岩是被自己這話說的麵紅脖子粗，怕丟人才離開的。本以為眼前這個人是個角色，沒想到一樣的垃圾，並不比一個星期前他的那位‘兄弟’強多少。
搖搖頭陳東暗笑這天下的sb為什麽這麽多呢，歎息一聲感慨一番，陳東又將挑選好的簡曆裝到了檔案袋裏。
陳東正準備起身，把這些簡曆送到總經理那再審核一遍。可陳東剛站起身，外麵卻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一個人。
這人約莫五六十歲，腦門全禿，光禿禿的頭頂像是高瓦數的電燈泡，映襯著窗外的陽光。
“徐老您怎麽來了？”陳東臉上立刻堆上了笑容對來者甚為客氣，趕緊邀請來者落座。
徐國鋒連連擺手，揚起手中的一張破爛圖紙對著陳東道：“小陳啊，這幾天有沒有人過來應聘高級工程師？”
“恩？”陳東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因為單晶矽廠的高級工程師待遇不錯，但要求也高，招聘簡章發出去後，有些打電話來人事部谘詢，但都被高學曆資深的工作經驗嚇阻。來應聘的除了李岩這個傻子以外就沒旁人了。
但李岩那種角色，陳東好意思開口和徐老這個在廠裏舉足輕重的人物說？想了想，陳東還是決定不把李岩這檔子事情說出去，說出去太打臉，會影響他人事部經理的形象。
陳東還沒呢說話，單晶矽廠的總設計師徐國鋒就將手中的圖紙遞給陳東道：“小陳啊，這張圖紙是我一個星期前下班在你們人事部樓下撿到的，當時覺得這圖紙設計的蠻有意思，回去用組裝單板試了試，能節省電瓶車百分之10的電源消耗，其實有些回路所用的材料我沒看懂，要是能按照原設計者的意思，我感覺節省百分之三十的電源消耗都有可能！”
徐國鋒說的急促，他抓起茶幾上的茶杯吞了一口又說：“小陳啊，你趕緊找找這個人，你知道咱們廠單晶矽隻是項目之一，做手機，電池板，電瓶才是咱們的完整產品，現在iphpne係列的手機電池和平板電腦的電池並不耐用，蘋果公司正在全世界招標，尋找可替代電池。如果能解決電能浪費的問題，咱們廠就發達了。還有你知道現在因為油價漲得厲害，公路上查扣機動車輛嚴格，摩托車市場份額不算景氣，現在電動車的城市用戶覆蓋量已經超過了摩托車，如果能解決電瓶消耗浪費的問題，那咱們廠在全國，哦不，甚至可能是全世界電池製造界都有一定的話語權！”
徐國鋒說著，陳東聽傻了眼。什麽？那傻子隨便畫得一張圖能有這麽大的作用？
陳東這般想，可看著徐國鋒那急切的眼神，陳東又沉默了。
徐國鋒甚為廠裏的總設計師，英國牛津大學機械工程博士畢業，他的地位在單晶矽廠裏舉足輕重，這樣的人能說假話嗎？要怪隻能怪他自己狗眼看人低，竟然錯過了這樣的怪才。
汗水從陳東的臉上嘩啦啦的流，陳東意識到李岩這個人對於廠裏有多麽的重要後，對著徐國鋒鄭重承諾道：“徐老，您放心，我一定找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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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怒了。
從單晶矽廠出來，李岩越想越生氣，自己誠心實意來單晶矽廠應聘，可沒想到，這人事部經理陳東竟然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
而且如果單晶矽廠裏的高級工程師看不懂自己設計的圖紙，那隻說明了一點，那個廠裏所謂的高級工程師都是酒囊飯袋。
本來李岩還胸有成竹，認為憑自己那張圖紙絕對能成為單晶矽廠的高級工程師。可現在，李岩有點失落，自己是千裏馬可惜伯樂難尋。
工作還得繼續找，李岩現在也想了，不管什麽工作哪怕差些，他也認了，畢竟再過些時日就要還孟佳佳錢了，而且還要掏房租，先找份工作把錢掙到手再說。
單晶矽廠的對麵是家玩具廠，這個玩具廠是大集體單位，90年代初創立至今，玩具廠的效益不太好，到最近，每個月能接的單子屈指可數，有時候甚至一個月都接不到單子，廠裏的工人全部閑在家裏待業。
“招聘臨時工，每天30元。”彩虹玩具廠的廠門口的招聘啟示上這樣寫道。
李岩瞅了瞅這張招聘啟示，猶豫了一番，李岩直接朝著彩虹玩具廠內走去。
彩虹玩具廠門口的保安叼著劣質煙卷在門崗室裏睡大覺，李岩什麽時候進去的他毫不知情。對於李岩來說，30元一天，雖然有些少的可憐，但最起碼攢攢錢，下個月就能交得起房租還得起孟佳佳的錢了。
先幹著吧，等尋到好崗位再跳槽也行。
李岩走進彩虹玩具廠，彩虹玩具廠辦公大樓說白了就是一間平房，三個廠房連在一起看起來破破爛爛，就好像這裏是廢品回收站一般。
李岩走到了那平房的門前，敲了敲門，良久也沒見人回應。
李岩繼續敲門，此時一個穿著工裝帶著土黃色塑料頭盔的男子瞅了李岩一眼走到李岩的背後，拍了拍李岩的肩膀道：“兄弟，你找誰？”
“我是來應聘的，請問你們這裏人事部經理在哪裏？”李岩回過頭瞅著那頭盔男問道。
“人事部？”那頭戴土黃色頭盔的男子愣了愣神，很明顯人事部這個詞對於他來說，似乎壓根就沒有聽說過。
不過很快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岩似乎恍然了過來：“你是來應聘臨時工的吧？我是彩虹玩具廠車間主任羅大右，你跟著我走就是了。”
在玩具廠做活，技術含量並不是很高，羅大右說完對著李岩招呼了一聲，也沒多問什麽點了根煙朝著最北麵一間破舊的廠房邁進。
李岩跟在這個羅大右的身後，用耳朵聽了聽廠房裏的動靜。
從廠房裏傳出的嗡嗡聲，李岩可以判斷出，彩虹玩具廠的效益看起來並不怎麽好。就拿彩虹玩具廠對麵的單晶矽廠來說，單晶矽廠十六個廠房裏的機器24小時不停的運轉，工人也分白班和晚班互相交換著來。
走進那間廠房，李岩一瞧有些無語了。
這廠裏的效益也太差了些，寥寥可數的幾個工人拿著魔方散件裝配著。
單是從那些魔方散件的數量上來看，憑這廠房裏的工人的工作強度，就算每天八個小時不停的幹不出五六天就能幹完。
羅大右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對著李岩道：“兄弟，咱們廠裏的效益不太好，你也知道現在玩具市場不景氣，很多玩具廠商紛紛倒閉，要是沒有政府的支持，咱們這個大集體單位也許早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