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記憶的沙漏

魏雪嬌擦了擦不爭氣的眼淚匆匆忙忙的跑過去拿起電話。

持起電話筒,那邊響起的卻是魏雪嬌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就是江州市市委副書記魏中南的聲音。

“嬌嬌,最近怎麽樣?”魏中南平時極少給魏雪嬌打電話,自從魏雪嬌駕到江南李家之後,更是很少跟魏雪嬌聯係,可今天這是怎麽了?魏中南好像吃錯藥了一般,不僅主動跟魏雪嬌聯係,而且說話聲音還格外的溫柔,直呼魏雪嬌的小名。

魏雪嬌也感覺到了異常,但魏中南畢竟是江州市的市委副書記,人家堂堂一個市委副書記給你打電話,你總不能冷冰冰的吧?

“還好了,哥。”魏雪嬌聲音有些頹廢,李岩出走未歸,這事兒像蝴蝶效應一般,引發了不少變數,這兩三個月來,快沒把魏雪嬌折騰死。

“怎麽嬌嬌?聲音聽著這麽差啊,年輕人要多注意身體,和飲食,這兩天我去看看你們吧,我這兩天剛好休假。”魏中南和藹可親的關心著魏雪嬌。

魏中南還是第一次這麽關心自己,魏雪嬌有點詫異,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是怎麽了?

魏中南說要來家裏,現在這種情況,魏雪嬌哪裏好意思讓他過來?

猶豫了一下,短暫的沉默了數秒種,魏雪嬌實話實說:“哥,你別來了,我老公他離家出走兩三個月了。”

“什麽?離家出走了?”這個消息很明顯讓魏中南意外了,不過魏中南久經官場,該問的不該問的,他心裏清楚。

魏中南避開了這個話題,索性直奔主題道:“哦,那算了,妹妹你也寬寬心,對了,過幾天是李老爺子的壽宴,我準備參加。”

李老爺子過壽辰的事情,魏雪嬌是知道的。可現在的情況,魏中南這意思明顯是想借助李岩夫婦的關係,接近李家人。可李岩現在不在,李家上下,都對魏雪嬌白眼,魏雪嬌要是陪同魏中南出席李老爺子的壽辰,指不定會適得其反。

想到這裏,魏雪嬌道:“哥,要是李岩在的話,我陪你去沒啥事,可是他現在離家出走,而且事情的起因跟我也有一定的關聯,我要是陪你參加的話……”

魏雪嬌沒往下麵說下去。

魏中南想了想,也是,要是沒有這個妹夫在,恐怕自己連李老爺子壽辰的入場卷都拿不到。

市長毛平剛調任省城,現在市長的位置閑置了下來。很多城市的市長都是由市委副書記擔任的,要是能當選市長,多搞出些政績來,無異對魏中南以後的升遷之路多添了幾塊墊腳石。

而魏中南聽說,這次上到省委,下到市裏的各個骨幹,都要參加李老爺子的壽辰。

雖然魏中南很少攀岩富貴,算是半個清官。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魏中南可不能再束手旁觀了,官場上的規矩他還是懂的。

想了想魏中南想起當日魏雪嬌拜托自己幫忙,將彩虹玩具廠的地皮開發權駁回一事。

魏雪嬌說李岩已經出走兩三個月了,若是當日李岩就已經離家出走,那他有沒有可能,身處彩虹玩具廠?

魏中南是個很有判斷力的人,這般想完,魏中南對著魏雪嬌問:“妹子,你叫我幫你幫彩虹玩具廠奪回開發權的時候,妹夫是不是已經出走了?”

魏雪嬌愣了愣神,但她似乎也有所預感。

“是。”魏雪嬌急忙道。

“那你出於什麽原因要幫彩虹玩具廠奪回開發權的呢?”魏中南似乎在點醒魏雪嬌。

“是因為……”魏雪嬌話到一半,如夢清醒:“哥你的意思是說,李岩他現在就在彩虹玩具廠?”

“我隻是覺得可能而已,嬌嬌你去找找吧,指不定會發現什麽線索。”魏中南道。

“好,我現在就去,對了,哥要是能找到李岩,我們一定會陪你參加李爺爺的壽辰的。”魏雪嬌說完,掛了電話,急忙收拾了一番。她來不及梳妝打扮,就開著車直接奔著彩虹夢工廠的方向而去。

在廠房的車間裏,李岩花了一天的時間才修複完了機器。

幸虧這些機器都是鐵皮包裹的隻是外部變形,裏麵的零件沒有損壞多少。要不然可有李岩受的了。

到了下班的時間,工人們陸陸續續的散去。

李岩走到侯師傅的旁邊拍了拍侯師傅的肩膀:“老侯,晚上有時間沒?”

侯師傅扭過來一瞅是李董,趕緊笑嗬嗬的開口道:“有,李董,我晚上都閑著呢。”

“那晚上去老侯你那坐會兒吧,正好我交你孫子練練功夫。”李岩還記著曾經剛進廠的時候,答應侯師傅的事情。

侯師傅受寵若驚的說:“真的?”

“那還會是假的啊?”李岩笑了。

侯師傅聞言拚命點頭,侯師傅是親眼目睹李岩從一個小小的臨時工升成彩虹夢工廠的一把手的。

李岩的才華,李岩的氣度都讓侯師傅深深的歎服。

越是跟李岩接觸,侯師傅就越覺得,這個李岩好像活的比自己還久一般。

在年輕的麵孔的背後,隱藏著的卻是一顆曆經滄桑,古樸淳厚的心。

李岩主動提出來去侯師傅家裏坐坐,侯師傅肯定不會拒絕。

下了班,李岩跟侯師傅出了廠門,正準備去侯師傅家裏坐坐,可李岩還沒走多遠卻被一個黑影擋住了道路。

“李岩,你別走。”

李岩抬頭看的時候,卻發現這個黑影是一個身姿曼妙,滿頭黑發如絲,麵白如雪,眼睛如葡萄般誘人的女子。

這個女子,李岩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她就是魏雪嬌,就是李岩的未婚妻。那個曾經讓李岩咬牙切齒,恨不得一紙休書休了她的女人。

已經三個月沒有見到這個女人了,現在她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二世祖腦海中那種種和李岩融合在一起的記憶又浮現了出來。

在那些記憶中,沒有愛,隻有委屈和恨。

也可能是二世祖太過於軟弱,被老婆打罵,竟然沒有一次還口。

也許正因為二世祖太過於軟弱,魏雪嬌才敢給二世祖下砒霜。也許正是二世祖這種包容別人的心態,才會落得那般可憐。

二世祖和李岩雖然說起來是兩個人,但畢竟這幅身體是二世祖留給自己的。

對於恩情,李岩必報,對於仇恨,李岩也必還。

雖然魏雪嬌站在自己的麵前,但李岩直接無視她,擦肩而過,繼續跟著侯師傅往前走。

侯師傅看那女子似乎是來找李岩的,小聲提醒道:“李董,那女娃子好像是來找你的。”

“找我的?我不認識她啊!”李岩故意扭頭看了一眼魏雪嬌。當李岩說出‘不認識’這三個字的時候,魏雪嬌的心口猶如被針刺。

這種痛感深深的刺到了她的傷口上,讓她渾身一震。

他不認識我了?怎麽可能,做了三年的夫妻,雖然沒有實質發生過什麽,但他怎麽可能把我忘掉?

是不是以前對他傷害的太深,他不敢認我,或者不想再回憶起往事?

李岩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魏雪嬌的心猶如站在驚濤駭浪上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可魏雪嬌想過麽?

她對李岩的傷害有多麽深?

忍受,挨罵,甚至是下砒霜。

雖然此時的李岩早已不是彼時的那個白癡二世祖,但記憶是貫通的,痛感是清楚的。

冤有頭債有主,李岩早已不想回到從前的生活,李岩不想被政治婚姻所拖累。

散了吧,咱們的姻緣已經走到盡頭,散了吧,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魏雪嬌的心頭想起了李岩的聲音。

魏雪嬌猛地驚醒,但剛才李岩的聲音如同真實存在般,在她的心頭久久的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