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人多了是累贅。我就一把劍、一杆槍、一匹馬。不過這回手裏多了一樣東西……”

“啥樣東西?”

“專門給我鑄製一枚皇命欽差印。”

“這個好辦。”皇太後不舍,歎口氣說,“我就是為你的安全擾心,你倘若有個三長兩短,安兒你都看見了,江山社稷改名換姓不說,我和你皇兄的頭顱也早已搬家多時了。我老是想,要這一大片版圖有啥用,誰願意就拿去,誰希罕呀?可是不行,自古以來,沒有一個禪位的帝宙得善終。逼到老虎背上,不騎都不由你,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說完,皇太監竟落下幾滴熱淚。淚水滴到小太監的頭上,臉上,他的心裏不由升騰起一股豪氣。他從小沒了爹娘,太後對他恩重如山,他若不報此恩,與禽獸何異?韓天仁那樣的敗類世上有幾個?

太後說:“安兒,時候不早了,你也早早安歇罷!你走後宮裏又出了不少亂事,不是娘沒本事處理,而是根本巨從下手,你是宮裏唯一的男人,有好些事等你料理哩,娘把這份權力賜於你,你便宜行事吧!”

小太監執意道:“娘,今夜就宿在兒的宮中吧,讓兒好好侍候娘一晚。”

太後笑嗔道:“兒啊,自此之後咱倆隻保持母子情份,其他一切皆無。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事,娘不耽誤你了。”

小太監一直把太後扶到鳳輦裏坐下,直到大轎去了碧霞宮好久,他才折返身。

把一個男人變成太監,是一種製度。小太監的覺悟尚未那麽高,由於受到時代的局限,他不可能會把這個問題提到人性和□□的高度來認識。他隻知道是皇太後保住了他的男人本來就有的特性,否則他將會變成另外一種沒有思想、沒有誌趣、活如行屍走肉的陰陽人。他要報答太後,即便是搭上自己的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潘公府裏一大遝子貼子等待他去閱覽批複或者回文,姹、紫、嫣、紅四個丫頭無權也不敢翻閱他的私人信件,這些事必須他自己親自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