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也處在兩難之地,倭賊的麵兒還沒見一個,如過早地暴露了目標,誓必造成被動。現今他們不知倭賊在哪兒,但倭賊也絕對猜不透他們是些什麽人?而且也不可能把他們當軍兵對待,至多就像透露給王友符的那樣,他們和朝裏有親戚關係罷了。
每到關鍵時刻,還得仰仗三爺,胡三笑笑說:“哥呀,這仗還得打,貓在窩裏不出洞讓人笑話。”
“如讓這夥賊人認出來不是前功盡棄了嗎?”小太監猶豫道。
“咱臉上又沒寫字,他如何就認出來了?”華世雄也跟著說寬心話。
“潘又安的名字如今是家喻戶曉,哪個不知?”小太監認真的說。
“皇上的名聲比你大吧,哪個見過?”胡三辯駁道。
小太監揮拳就要打胡三,口裏罵道:“你小子找揍啊,皇上怎能和我比,他老兄一輩子都不出宮,尋常老百姓哪個能見到?咱可是東奔西走,四海為家,沒準當街就能碰上一個熟人。”
“有那種可能!”胡三叫道,“不過我知道大哥最怕的是誰?”
“誰?”華世雄不信,搖搖頭問道,“這世上有大哥怕的人?”
“趙小高。”胡三說。
“大哥怕趙小高?哄鬼去吧你,胡大人!”華世雄不屑的笑笑說。
“怕有幾種怕法,世上人人哪個不怕小偷?哪是力量的對比嗎?我說你怕不怕?我再問你,你身上有隻跳蚤,不時地叮你一口,你脫了衣服找它又找不著,你拿它有什麽辦法?”胡三一本正經的說。
老華子被問住了,臉色微微一紅,尷尬道:“不說了,不說了,說不過你!聖人非所與熙也,寡人反取病焉!(和聖人是開不得玩笑的,分明是我自討無趣了!見《晏子使楚》——作者注)”
胡三自嘲道:“老華子把我比聖人,豈不羞煞了我。一個小縣令還是花錢買來的呢!”
小太監認真地道:“三弟你也別說,你的故事整理整理,沒準就是一本千古流傳的奇書好書。想想你的作為,七擒匈奴王、撐死郭半仙、捉弄王丞相等等,哪一件不是膾炙人口的佳作呀?”
“慚愧慚愧,大哥也跟著起哄?”胡三搖手道。
“聖人也是人,胡三兄弟如生在那個年代,不一定比官仲、樂毅,蘇秦、張儀他們哪個差些?”小太監感歎道。
“岔題了岔題了,說正經的,你們別拿我開涮好不好?剛才說哪兒了?”胡三故意賣弄關子道。
“趙小高。”華世雄提醒說。
“對對,就說趙小高。我說大哥怕趙小高,不是怕他的本事有多大,而是怕他那隻眼睛暴露了我們的身份,我說的是吧,哥?”
“正是。”小太監點點頭說。
“沒娘的娃娃天照應,咱們這裏正好有三位女將趙小高不認識,我這回仍叫他摸不著咱們的底細哩!”胡三斬釘截鐵說。
“兄弟的意思是?”小太監似有所悟。
“這次打擂,狗日的趙小高必來探虛實,正好有三位新嫂嫂他沒見過麵,所以讓他得不到我們的真實情況,仍然不知道我們這夥子人是幹什麽的。”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說:“不知三雪兒能否勝任?”
胡三道:“大哥,你是抱著金香玉,到處借錢花呀!三位新嫂嫂皆有萬夫不當之勇,人又聰明機靈,區區幾個小倭子,哪裏是她們的對手,到時你跟我去看好戲吧!”
王友符親自到杜家宅園探消息,道:“大哥,明天擂台賽,你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個麵子,到時你給咱坐台上壓陣。”
小太監搖搖頭說:“不行不行,我一個生意人,哪幹過這事?幾個內人有點小本事,那是她們自己的事,就讓那們豁騰去吧,我不管!一見打架場麵我就怕,別讓我去那地方。”
“那這兩位呢?”王友符指指胡三和華世雄。
“他兩個,算算賬還行,舞拳弄棒的事最好別叫他們沾邊,嚇出毛病還得我花錢替他們治。”小太監道。
王友符忍不住暗中譏笑,心想這麽幾個飯桶全是吃軟飯的,明日叫倭人收拾了他們的女人,看他們這地方還呆住呆不住?想罷又說:
“哥哥,你們人不去可以,但有一條,銀子還是要多少讚助一些的,事情是你們惹起來的嘛!刺史府上哪有那麽多的閑錢?”
“行,你說個數。”小太監道。
“一萬兩,不多吧?”王友符抬了抬屁股。
“太多,五千,就五千,多一個子兒我都不掏。”小太監咬牙道。
“行,五千就五千吧!誰讓咱們是表親哩?不過這回是公事,借據就免寫了。”王友符想當婊子又怕壞了名聲。
“不寫就不寫了,算是我捐的好吧?”小太監大方的說。
是日,風和日麗,秋高氣爽。海州城難得的勝景,有倭人擺擂專和國人挑戰,而且聽說還是一夥女中魁手,千載難逢,不得不先睹為快啊。
本來是邀請了雙方主人都要到場的,奈何東洋老怪堅不出場,小太監這邊也推辭不前,王友符王將軍一人坐在台上也沒多大意思,索性也不出麵了,任憑幾個娘們自己去打去。按規定是要設裁判的,可是兩家都沒提出這方麵的要求,無形中又少了麻煩。反正是兩家出銀子,一邊敲了五千,正好是一萬兩,場麵上能花幾個,大頭兒還不是裝他王將軍的口袋裏了。
龜美子當先出馬,她騎了一匹灰不灰、黃不黃的大洋馬,手執一把古裏古怪的大砍刀。龜美子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因為自打出世還沒遇見過高手哩,別說對付娘們兒,就是老爺們有幾個在她身上沾過便宜?龜美子一般的禮節都不要了,出場就喊:
“哎哎,那個長黃頭發的,你敢不敢出來?”由於是吃了上次的虧,她這次把黃毛母猴這一說給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