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白首不分離
隻能以旁觀者身份看著鬼老太太和鬼老頭兒記憶中畫麵的趙亮，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了，幾次，他想幹擾一下眼前的老頭兒和老太太，可是，趙亮伸出手去攔，攔到的隻是空氣……
趙亮高喊去阻止，畫麵中即將要自殺的老頭兒和老太太卻根本聽不到趙亮的聲音……
其實，趙亮自己也知道，他現在看到的，隻那鬼老太太和鬼老頭兒記憶中最悲慘的幾個場景……
…………
趙亮隻能繼續地旁觀著……
這時，老太太很釋然地冷笑著說道：“嗬嗬……死，對於咱們倆，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了！咱們倆的死，要是真的能像咱們兒子和兒媳婦所說的那樣，能從保險公司裏，弄到意外死亡的巨額賠款，那麽，咱們倆也不算白死。也算是給咱們所養的那個畜生不如的兒子，留下了最後一筆財產。讓他早些把所欠的巨額高利貸還清了。他不是保證，今後再也不賭了嗎？”
“特麽的！”老頭罵了一句後，說道：“咱們兒子那混癟犢子的話，你也能相信？！！前年，他把咱們倆所有存款，都要去還賭債時，他不也說了，再也不賭了嗎？結果呢？反而欠得更多了，還借了要人命的高利貸啊！！！！！”
老太太抹著眼淚，說道：“老頭子，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是有點反悔了？？？不想陪著我一起去死，也不想幫咱們的兒子去扛過次難關了？就活著，眼睜睜地看著那群窮凶極惡的放高利貸的人，上門來殘害咱們兒子的全家人嗎？我那可憐的小孫女，要是咱們兒子真的還不上錢，真的會像他們所說的那樣，給送到會所裏被壞男人給糟蹋的…………”
“行了！老伴兒！別哭了！”老頭兒擰開了餐桌上的灑瓶子的蓋，向酒杯裏倒滿了酒，繼續說道：“在咱們家裏，我這老頭兒子，不一向是婦唱夫隨嗎？你想成全兒子的全家，我又何嚐不也這樣想呢？？！再說了，你要是死了以後，我自己一個活下來，又有敘意思呢？”
老太太聽到他老頭兒這麽說後，她用既悲傷又柔情的目光深情地望著他老頭兒……
老頭兒苦笑道：“嗬嗬……再說了，咱們那畜生不如的兒子和兒媳婦，給咱們入保險時，那家保險公司的業務員，不都說了嗎？以咱們倆這快要七十來歲的年齡，最高的意外死亡險的賠償金額，隻能是每人三十萬元的封頂！如果，隻你一個人想去死，能咱們畜生兒子，也隻能得到三十萬元啊，也不夠他還高利貸的六十萬元啊！對不對？”
老太太又抽泣起來，說道：“老頭子，你就會算賬！這一輩子，你和我精打細算地過日子，真的沒有想到，到了最後，結果，咱們老兩口的生死，直接地被咱們的兒子和兒媳婦給算成了每人三十萬元！嗬嗬……”
老頭感歎地說道：“是啊！死吧！死吧！咱們的老命，每個人還能值三十萬元，不少了啊！死了也值得了！嗬嗬…………隻可惜了，那家保險公司在接受咱們兒子投保前，還讓咱們倆到醫院裏做了全麵的體檢！還花了兩千多元的體檢費啊！！結果什麽要命的大命也沒有查出來！！”
“老頭子，咱們不能心疼那兩千多元錢的體檢費啊！”老太太邊哭著還邊勸說道：“要是，咱們倆真的在醫院裏，查出了有什麽不治之症，那麽，那家保險公司也不可能同意咱們的投保啊？？！！人家保險公司也是猴精的很，要是通過醫院的體檢，看出來，咱們倆的身體還算硬朗至少還能再活個十年八年的，人家保險公司能同意咱們入保險嗎？？”
“是啊！”老頭子歎了一口氣說道：“他保險公司算計得再好！也沒有想到，咱們的那兒子和兒媳婦，更會算計啊！！”
“哈哈……”老頭子悲哀地仰天苦笑，他平複了一下情緒後，說道：“老伴兒啊！咱們不談別的事情了！今晚，咱們倆是要離開人間的大日子了！生、老、病、死，都是人生的大事。咱們都這麽大年紀，能一起去死，就是像咱們年輕時結婚那會兒，人家祝賀咱倆時說的那樣--白頭到老了！用前段那部電視劇裏唱的那首叫‘白什麽’來著了？？”
“白首不分離！！”老太太苦笑著說道。
“對！就是這個理！咱們老兩口子，活到了頭發都白了，能在今夜為了兒子全家一起去死，就是白首不分離！！咱們倆應該高高興興的才對！！！”老頭子勸說道：“老伴兒，過來，咱們一起吃最後一頓陽間的餃子！！餃子都快涼了！來，老伴！咱們要吃得飽飽的上路，咱們不做餓死鬼！來，老伴兒，你也陪我喝一杯！”
老頭兒也給他老伴倒了小半杯的酒，兩位身體還算硬朗，頭發銀白的老夫老妻，麵對著麵，坐在餐桌前，吃著他們在陽間的最後一頓晚餐，喝著之前舍不喝的幾十元一瓶的白酒…………
餃子吃得不快……
老頭兒和老太太吃每一個餃子時，都慢慢地咀嚼著，或許是年老歲數大了牙口不好，或許是隻有慢慢地嚼，才能品出陽間最後一頓晚餐，其中所包括著的‘酸、甜、苦、辣、鹹’………
老倆口也在邊吃邊交談著……
說了很多，有用的，沒有用的，多年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說了一大堆。還說了，他們有兒子李初生在小時候真的好可愛，好遭人稀罕…………還說，他們倆口子在兒子李初生滿月晏時的歡樂情景…………
…………
一瓶白酒倒下光了一多半後，老頭兒還要給空杯子裏，再去倒酒……
老太太一把奪過了酒瓶，說道：“老頭兒，別喝了！再喝，就會誤了大事的！！”
老頭兒喝得有五分醉意，他滿麵皺紋的蒼老臉上泛著紅暈，他聽到他老伴兒的話後，一愣。然後，他秀自然地知道他老伴兒所說的‘會誤了大事的’的所指…………
老頭兒點了點頭，苦笑道：“那咱們倆，就準備走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