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

四叔:【語音3秒】

小芋圓滿心歡喜地點開那條語音。

“打針還是睡覺,你選一個。”這聲音慢條斯理的,尾音微微上揚,配著金屬碰撞的背景音,給人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不像是開玩笑。

小芋圓被嚇得那叫一個手忙腳亂,連忙離開了和四叔的聊天界麵。

好可怕,換一個人騷擾。

她最後點開和二叔的聊天框。

二叔能做到條條有回應,但一是回消息不及時,二是回的內容像人機。

芋圓早上發的肥貓哭哭表情,他半夜三點發語音問,“怎麽不開心了小芋圓?”

芋圓中午發的肥貓吃飯表情,他晚上十點笑著回了一句,“你吃胖了小芋圓。”

類似這種的還有很多。

芋圓覺得,二叔好像把她發的肥貓當成她了。

這不能行,她比肥貓可愛的。

於是她在手機裏翻翻找找,找了個不一樣的,是一個暈倒的小豬頭。

她發完後準備關手機睡覺的,可是出乎意料的,這次二叔竟然很快就回了。

小芋圓還沒點那條語音,她想,二叔肯定要問她為什麽不發肥貓表情。

她已經開始嘿嘿偷笑了。

然而點開之後卻不是。

“你怎麽還不睡覺呀小芋圓?”

有些意外,芋圓找到了那個受到驚嚇的肥貓圖片發過去。

江鬱棠很能理解她抽象的表達方式,一下子就意會,他問,“被嚇到了,今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芋圓連忙點頭,她都忘記現在是隔著屏幕,這個點頭的動作二叔看不見。

她摸索了一會,按到語音的按鍵,奶聲奶氣地說了一句話。

“二叔,你什麽時候回來呀?等你回來了我再跟你說哦~”

“很快了,等京城下初雪的時候。”

芋圓歪了下小腦袋,初雪是什麽雪?

她不知道,但在心裏盼望著趕緊下初雪。

海都的冬天不下雪,至少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看見過。

小芋圓默默在心裏記下這個詞,決定等明天問問哥哥。

她捧著手機,閉上眼睛想這件事,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芋圓做了一個夢,夢裏她站在京城江家老宅裏,在自己的房間裏麵。

床邊的櫃子上放著一個很大的盒子,她好奇地拆開,發現裏麵裝的是一個藍紫色的王冠。

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安安靜靜的。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捧起那個王冠,對著麵前的鏡子帶到自己的頭上。

那個大小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就在她照著鏡子臭美的時候,外麵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下初雪了!快看啊,下初雪了!”

芋圓連忙往窗戶邊上跑去,天上有白茫茫的東西落下來,漫天都是,吹過來的風夾帶涼氣和飄雪。

眼前一個恍惚,芋圓突然間就到了下麵,後麵有什麽動靜傳來,小姑娘回頭,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她身後。

那人笑得眼帶彎月,身形筆直,一身風骨難用筆拓。

他身後是茫茫白雪,在一瞬間,芋圓竟覺得他就像這雪一樣不可觸摸。

江鬱棠定睛看著她,瞧見她頭上的王冠時勾了勾唇。

懶洋洋的聲音裏帶著輕輕的笑:

“真漂亮啊,小姑娘。”

芋圓神色一喜,連忙朝他跑過去。

可是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突然出現的一輛車毫無預兆地撞了過來。

周圍的場景一轉,剛才江鬱棠站著的地方變成了滿地的血。

芋圓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髒疼得好像要窒息。

下一瞬,她猛地從**坐起來。

發現是夢之後,她並沒有覺得慶幸,而是控製不住地往下掉眼淚。

她趕緊捧起自己的手機,手機界麵還是她和二叔的聊天頁麵。

芋圓哭著給他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哭著說,“二叔,我做噩夢了……”

手機裏風聲蕭瑟,能讓人聯想到很空曠的場景。

“夢到什麽了?”江鬱棠站在樹下,看著他的手下整理武器。

R國的空氣又幹又冷,就像這個國家一樣無情,吹得人皮膚幹裂。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的聲音是唯一讓人覺得溫情的存在。

“二叔,你能一直跟我打電話嗎。”

江鬱棠頓了一下,接過手下遞給他的槍,沒回。

“嗚嗚……”他不說話,芋圓哭得很厲害,眼淚糊了滿臉,說話的鼻音也越來越重,很快就變得含糊不清。

“二叔,我求求你了……”

江鬱棠歎了口氣,能怎麽辦呢,百煉鋼化成繞指柔唄。

他對身邊的人招手,“給我拿一個通訊器。”

他掛斷手機後用通訊器給小芋圓打過去。

這個東西很特殊,主體是一個正方形的小盒子,做工精細,用的材料也很堅硬,就是戰場上用的那種。

江鬱棠想了想,把它別在自己胸前,耳機塞進右耳裏。

這邊的人出任務,都會把心跳聲視為吉音。因為在這個醫學發達的地方,不管受了再重的傷,隻要還能聽到心跳聲,那就一定能救回來。

他把東西別好之後,聲音無奈又縱容,“好了,現在能乖乖睡覺了嗎?”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聽到手機裏麵清晰的心跳聲,委屈地嗯了一聲。

她躺回**,捧著手機放在自己的耳朵邊上。

另一邊,江鬱棠按了下通訊器上的按鈕,一直把敏感度調至最低。

這樣的話,隻有離他最近的東西發出聲音時,那邊才能聽到。

除此之外,不管聲音再大,隻要離他遠,那都是傳不過去的。

“爺,出發嗎?”手下湊過來低聲問。

“錢點了嗎?”

“點了,夠。”

“那出發吧。”

幾輛黑色的防彈車在漫天草色的原野上行駛,路邊荒草滿處,車隊所過之處,風沙漫天。